负相思(15)

作者:牧刅 阅读记录

说着便听到院外似是有人在喊孟郎中。

他探头看去,见是一老人,便让对方先去医馆,又言他即刻就来。

刚煎好的汤药还在案几上冒着热气,孟祯不得不将此事交于霍无妄,“医馆不可无人,我需得先赶回去。这汤药你喂她服下,今日就劳烦你照顾她了。”

但此话一出,又觉不妥。

再怎么说师妹也是陆长赢的表姐,由陆长赢照顾师妹,似是无需这般客气。

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多言。直到陆长赢答应此事,他才放心离开。

西屋内顿时只剩下霍无妄和宋锦安,待汤药温热时,霍无妄端起开始喂药。

汤匙一勺勺的喂,汤药顺着嘴角往两侧流淌。霍无妄一时也没找到帕子,眼见汤药要流淌到绣着四海升平的方枕上,他急忙用衣袖为其擦拭。

霍无妄为难的看向碗中汤药,只觉宋锦安似是一口都没咽下去。

病着却喝不下药,这可如何是好?

盯着汤药沉思片刻,又看了看此时已被汤药染过的朱唇……

霍无妄抬手拍了下脑门,“君子不可趁人之危。”

更何况他自诩君子中的君子,更不可如此。

放下汤药,霍无妄清了清嗓子喊:“宋锦安!宋锦安醒醒,将药喝了再睡!宋锦安!”

在他一声声的呼喊中,宋锦安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是梦中一幕似是犹在眼前,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霍无妄怎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许是哭的太久,双目红肿,眼前模糊。只见似是一碗汤药端到面前,她鬼使神差的接下,问也不问就喝。

她也不怕这汤药中有毒?

霍无妄眼见汤药见底,忽地开口:“这汤药中有剧毒。”

随着苦涩无比的汤药入口,宋锦安也清醒不少。将那碗药喝了个干干净净,而后顺手将碗递给霍无妄,又翻了个身睡。

就在霍无妄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却突然来了句:“是该给你煎些补脑的汤药了。”

免得此人又说些不过脑的玩笑。

但师父说,补脑先补肾,想要给霍无妄补脑需得先补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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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主藏精,主骨,生髓,通脑。——出自《黄帝内经》

(作者虽有黄帝内经这本书,但还没看完,以上说法来自百D)

第11章 状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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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安这一病,接连几日都被困在小院内,每日由霍无妄为其煎药。孟祯亦是时常来看她,生怕她又四处乱跑,届时病上加病更是难医。

但就在这几日,整个珣州都在传朔北足有千人进入大祁。

也不知是从何处传起的,等高胜知晓时,已然传出了珣州。他只是珣州的戍边将军,一旦出了珣州就无法压下此事。

顿时心下暗道不好,匆忙给五皇子写信。

奈何又逢天降大雪,纵然派手下前去送信,却还是一路难行。等信送到五皇子手中,此事早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朝堂之上,天子震怒。

朝堂之下,诸位皇子纷纷推举自己人坐上珣州戍边将军之位。

可无一例外,凡在此事上推举自己人的皇子,天子皆是面露怒意。

就连太子前去推举,也只得了一句:“戍边将军之位,朕心中自有定数,还轮不到太子举荐!”

若是旁的官职,倒也无妨,但唯独戍守边疆的将军,决不能出现纰漏。

自此太子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五皇子亦是在府中捏着高胜送来的信,却不敢冒险保他。

这等大事,他倒是恨不能早早的与高胜撇清呢,又怎会保他?

三日后,霍大将军的奏折送到。

字里行间皆是自责,又请皇上将他撤职罢官。纵然此事霍大将军确是监督不力,但还远不至于被撤职罢官。

更何况,北境位于边境的拢共也就三州——珣州、襄州、曜州。

现如今高胜所在的珣州遭朔北入侵千人,这个戍边将军自是要换人做。

倘若此时再将霍大将军撤职罢官,到时最险、最难守的曜州又该交于谁人之手?

将手中奏折看了又看,半晌才将其合上。皇上眉宇间添了几分疲惫,接连几日的怒火直至此时方才压下。

“传令下去,命刑部查明此事,传高胜入京。珣州兵权暂交——”

话未说完,忽有小太监进了养心殿。弯着腰走上前去,双膝跪地,拱手于地,“启禀陛下,刑部尚书求见,说是……说是这两日收到许多事关高将军的状纸。”

一听状纸,顿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皇上周身登时镀上一层怒火,搭在扶手上的手暗自用力,就连嗓音也压抑着怒意,“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刑部尚书进入养心殿,行礼后高呼参见陛下,这便匆忙将状纸呈上。

在皇上翻阅状纸时,他道:“这些状纸早两日就送来了臣的宅中,起初只以为是玩笑。可随着状纸越来越多,臣不敢瞒着此事,这才特意将状纸呈上。迄今仍不知是谁将状纸送到臣的宅中。”

养心殿内寂静。

刑部尚书头也不敢抬,依旧跪在皇上面前,只是撑在地上的手指在轻颤。

站在皇上身旁的周公公见皇上脸色不对,亦是屏住气息。

不等将这十几张状纸看完,皇上就猛地一巴掌将其拍在案几上。

“砰”的一声巨响!

吓得养心殿内外的太监与刑部尚书纷纷跪地,额头抵着地面,齐声喊道:“陛下息怒。”

“好一个高胜,戍边将军竟敢贪污万两白银,还强占民女!好啊,真是好啊!”

皇上怒不可遏,站起身在养心殿内来回踱步。脚下步伐愈来愈快,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可下一瞬又忽地止步于刑部尚书面前——

“这些个状纸,看笔迹、看纸张都绝非这几日所写!这叫什么?”

皇上弯腰看向刑部尚书,“嗯?这叫什么!”

刑部尚书纵然心里明白,可此时哪里敢说。吓得冷汗直冒,却也只敢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叫、叫……”

不等他说完,皇上的大掌再次在十几张状纸上猛地拍了几下。

“砰砰砰”的响声接连响起,养心殿内死寂。

皇上怒吼:“这叫无处申冤!状纸都送到了你刑部尚书的府中,这难道不是天下百姓无处申冤吗?官官相护,百姓敢怒不敢言。朕倒是好奇,这一个戍边将军身后,究竟有多少人在护着他!”

食指在状纸上猛戳几下,在养心殿内分外的响。

刑部尚书依旧跪着,动也不敢动。虽是冬日,可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上,竟也聚了一小滩。

“朕倒是不信,这一个小小的戍边将军,还能反了天不成!”

这几日本就怒火攻心,现下又被这些个状纸气的胸口刺痛。皇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案几慢慢坐下。

直至此刻,他的嗓音才弱了下来,“将高胜押入京城,三司会审。此次若有人胆敢包庇此人,同罪论处。”

刑部尚书舒了口气,这才底气十足的应了声是。

待他拿着状纸退下,皇上才让四周的太监起身。

周公公刚起身就瞧见皇上面色苍白,忙上前去问:“陛下,可要请江太医前来诊脉?”

皇上轻轻点头,算是允了。

待周公公离开,皇上盯着面前的奏折看了许久。

如今珣州戍边将军空缺,诸位皇子举荐的将军,他一概不用。

但这般一来,可用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思及前几年西境那一仗中,曾有一个前锋将军倒是勇猛。西境大将军曾言此人精通兵法、善用阵法,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依稀记得那人似是叫……陈安宁。

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

这名字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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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皇上命周公公前往霍家传口谕:“珣州高胜疏于职守,遭朔北入我大祁,现撤职罢官,押入京城三司会审。霍将军督查不力,罚俸三月。令霍将军与陈将军于三月内,找出藏于我大祁的朔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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