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00)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这场面难以言喻,金瞳长老脸上一片狼藉,面貌被大火烧毁得不像样,言语间满是凄凉沧桑,可他偏又因为同生共死,有了年轻人的紧致皮肤和挺拔躯壳;而那金瑞公公,半幅残躯,一只木手,顶着一张唱戏不用上底妆的大白脸……

五十步笑百步,都很诡异。

金瞳长老突然哈哈笑起来,他面部肌肉僵着,张嘴只能出声,好像一只丑脸的人偶,发出人类的声音,却没有人类的灵魂和悲喜:“忠义?御前侍卫做得好好的,哪条忠义需要你成年才净身?不就是为了日夜不离地看见他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当年就说你对他难有善果,今日再看,我说错了吗?”

满月在一边端详二人,他们都姓金,看骨相确实几分相似,是兄弟吗?

金瑞公公又对谁情深了?

非要净身才能守住的必是深宫之人,又要论上忠义……

是圣上,还是先皇?

金瑞公公不再接茬儿,转向孟飘忱道:“孟姑娘,他……还救得了吗?”

孟飘忱垂下眼眸,摇摇头。

金瑞又问金瞳长老:“祁王要你做什么?”

这般看来兄弟二人一人效忠天子,一人追随了祁王。所以……

神剑峰灭门背后是祁王在操纵的?

金瞳长老木讷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金瑞在兄弟面前蹲下,单手抚上他疮痍斑驳的脸颊:“你想变回年轻时候的模样,是想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吗?小瞳啊……如果我能让时间倒流,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金瞳长老听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冷光从那双几乎已经瞎了的眼里迸出来,刺在金瑞公公脸上:“我有的选吗?从小到大……我没得选,对了是你的,错了……都是我的。”

这一瞬间,纪满月敏锐的察觉出一道杀意,源于金瑞。这兄弟二人各为其主,不知为何有这般交织又矛盾的情感。

丰年显然也察觉到了。

可谁都没有司慎言快,金瑞公公突然五指如鹰爪,垂直向自己兄弟的颅顶扣去,手掌与发顶相触的瞬间,司慎言的墨染骨斜穿进来,架住了金瑞的手。

“公公手下留情,下官还有话要问!”司慎言道。

金瑞公公挑眸看向司慎言,满是寒意。他一心想要送人上路,手掌继续下压,想隔着墨染骨,附于金瞳长老的顶梁。

墨染骨在司阁主与金瑞公公的僵持中两相吃劲,止不住的颤。

丰年和满月见状都想出手相助,只是还不等二人动作,金瑞公公那只木手,就陡然而动——咫尺间,谁也没想到,假手居然这般灵活。

司慎言心下只来得及过了一个“不好”的闪念,金瞳长老的喉骨就已经被金瑞猛地捏碎,气管连同喉结一并迸散,溅出血来。

金瞳眼眸里的寒光最后如同星辉猛地点亮,又骤然暗淡下去。

蒙了白雾的眸子的注视洒在司慎言身上,似乎还有话想说。

丰年见状终是一声叹息:“这又何必……”

金瑞公公把兄弟的尸身放平,看不出悲喜:“我和他都是早就该死了的人,又苟活这许多年,已经算白饶的了,”他转向司慎言,惨笑着找补了句,“司大人得罪,既然他已经没得救了,就不要等他的同生共死发作,让蛊虫再去坑害旁人了。”

满月一直没说话,一副顺从的模样站在丰年身后。

孟飘忱道:“还没完呢。”

姑娘话音落,就见金瞳长老的鼻腔里慢慢渗出血来,一团黏腻蠕动的东西,跟着淌出来,正是同生共死的半只蛊虫。

虫子在地上趴了片刻醒盹儿,而后突然一跃而起,直向丰年弹去。

几乎同时,凛光一闪。

满月一根金针将那鼻涕虫似的玩意钉在墙上。

丰年冷笑道:“王爷……还真是恨我不死。”

接风宴就这样结束了。

丰年身为戎国候,皇上已经在都城御赐了府邸。他本想安排满月与司慎言在侯府暂住,被满月婉拒了。

木易维和绣衣使者们都住在都城驿馆,满月与司慎言要去与属下们同住。

丰年笑着应了,言说众人近来辛苦,刚进都城就先随意逛逛,待命就好。

驿馆里,司慎言手上的事情安排完,急急火火地去找孟飘忱。把正要去研究金瞳长老尸身的姑娘堵了个正着。

孟姑娘见他淡肃的脸上描着急切,问道:“是公子的伤情有什么变化吗?”

司慎言道:“姑娘看看这个。”他递上仅剩的一小瓶醉仙芝。

孟飘忱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评价纪满月一颗金弹丸把醉仙芝打个稀碎的疯癫手笔,想了想只是在司慎言肩头拍了两拍。

她拿着小瓶左右晃晃,拔开瓶塞,浓郁的酒气散出来:“灵芝呢?”

司慎言莫名一瞬,后才反应过来:“没有灵芝啊,只有酒,”话到这眼睛亮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醉仙芝还该有留存?”

孟飘忱沉吟道:“是这么个理,”她把瓶子还给司慎言,“这点醉仙芝,可以给公子用了,内伤能缓和不少,至于灵芝,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的,或许忽然一日拨云见日,也或许……寻不到的。公子的伤,还是调养为主。”

司慎言表示受教:“还有一事……司某不知姑娘与孟教主是何关系,但,《恶无刑咒》为何会流于许小楼之手?”

孟飘忱迟疑不答。

司慎言又道:“许掌门所为已经危及多人安危,前几日他还想要满月助他冲破内功瓶颈,司某才有此一问,唐突之处,姑娘见谅。”

孟飘忱道:“倒不是我拿捏,只是许多事,我也不知深浅,不好妄断,但……”她突然抱拳正色道,“此事的立场,我与点沧阁是一致的。”

司慎言道:“姑娘言重了。”说罢,还一礼,往满月那屋去了。

“司阁主等等……”孟飘忱喊他,“公子喝过醉仙芝,你最好守着他。”

司慎言没太明白——这不是酒吗?纪满月的酒量,不至于一口就倒。

但孟飘忱鞋扔完一只,不想再扔第二只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话只说了一半。

扭脸走了。

前些日子,满月一直这儿来那儿去的,这会儿终于得闲,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笑骂自己:真是贱骨头,没有做闲人的命。

终归身体不好,总绷着的神经稍微一松,困乏就感铺天盖地的卷过来。

厉怜见他满脸疲色,伺候着他沐浴更衣,吃过东西。再没什么琐事,满月道:“行了,忙活一天,你去歇着吧。”

厉怜嘴上应着,走得却不怎么痛快。

满月看他有话噎在嗓子眼的模样,笑问道:“怎么了?”

厉怜嗫嚅:“师父……听说……我长辈分了?”

满月反应片刻,才意识到他是指那半路杀出来的仓灵,笑得无奈:“他不过是得衍之指点过几手功夫,算不得同门。”说罢,歪头看着厉怜。

厉怜觉得几日少见,师父好像突然变得更好看了,明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少年被他这么看着,不知怎么就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只得避过目光不看他。

结果他那没溜儿的师父嘻嘻哈哈的问他:“难不成你怕我喜新厌旧么?”

是……多少有这个顾虑,厉怜没承认,只不过师父都这么说了,他就顺坡下:“那明日一早,你能看看我长进了吗?”

满月点头,道:“自然可以,早点歇着去吧。”

厉怜高兴了,回身开门,正见司慎言抬着手要敲门。

时间不早了,司慎言洗漱完,头发只在身后松松的束着,睡袍外面披着大氅。

厉怜行礼退下去,一边往自己屋走,一边寻思:师父跟司大哥可真要好,看司大哥这意思,是要跟师父秉烛夜谈吗。

屋里走了厉怜,来了司慎言。奈何满月现在更想自己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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