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29)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车外,御前太监催了:“陛下,娘娘若是再不启程,日落之前就到不了住宿之地了。”

竞咸帝拉着玉贵妃的手紧了紧——他是真舍不得。

但她却在骗他。

更不知道这骗局背后能分出几分爱恨。

皇上道:“去吧,总该有点别的什么,凌驾于情爱之上。”

这话,玉贵妃当日在天听阁内和杳枝说过。

贵妃端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看向纪满月,什么话也没说。

满月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跪正了身子,向她俯首一礼,恭恭敬敬。

玉贵妃那句“你能叫我一声吗”,终归是噎在嗓子里了。

皇上叹息一声,道:“他今日不能送你回去,但待到再见之日,朕必会让他以太子的身份,恭迎母妃回到我大越的国土,”顿挫一瞬,皇上又道,“不会太久的。”

玉贵妃眼里闪着晶莹。

满月则敛下眸子把情绪都收进眼底,他面白如玉,本来一张俊俏的脸庞上,最抢眼的就是那双桃花瓣似的眼睛,今时垂眸不动声色,就只让左眼下那片红纹,艳得刺眼。

玉贵妃的手轻轻抚在满月发顶上,眼看眼泪要跌落下来了。

皇上道:“送一送你母妃。”

满月躬身应了,恭谨地让玉贵妃扶着自己的手臂下御驾,又持着礼数将她护到流勒返程的车队前。

贵妃娘娘轻轻搭扶在满月小臂上的手,终于还是收紧了,她低声道:“孩子,我对你有千万般对不起,但你要活下去,也要记住我说的话。”

骄阳照耀下,贵妃娘娘的仪仗车马浩然远去。

御驾停了良久,才反向启程。

满月一直与皇上共乘,却一路无言。

眼看要入宫了,皇上突然问道:“你恨她吗?”

满月不恨,因为他恨不着。

但他不知血月会不会恨。跳出来看,他有点心疼血月。

沉默片刻,满月答:“微臣……不知。”

这句实话放在这般场景去听,见仁见智的实诚极了。

效果微妙。

皇上叹息:“你身份骤然挑明,越国上下,甚至你与朕,都不适应。但朕不愿你成为众矢之的,”满月从这枭雄的目光里看出些许舐犊柔情,皱着眉不说话,皇上继续道,“但私下……你可自称儿臣,朕一见你就觉得亲切,朕认你了。”

满月脸色埋在暗影里,只应声道:“遵旨。”

他不禁在想,竞咸帝枭雄一世,年轻时堪称暴虐,难道当真是年纪长了,子孙缘绝断,好不容易天降好大儿,轻易就打消疑虑了?

若有一日他再得知,血月是玉贵妃和熙王的孩子,不知他那所谓“看着亲切”里该生出多少恶心;也不知自己这被迫混淆圣听、妄图篡位的乱臣贼子,该如何不得好死。

满月回到侯府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他记得玉贵妃的话,但从脱困到现在他就没见司慎言,哪里有心思先去天听阁。

再细一找,紫元与那十八暗侍也不知所踪。

越是这样,满月就越觉得不对劲。

他牢狱之灾十来日,晚饭吃六七成饱,就不再吃了。满脑子寻思着,这事儿还能问谁,莫肃然来了。

“听说公子中了软筋散,老朽帮公子尽快把耽于肺腑的药力散开吧。”老医师说着拿出针来,

没急下,搭上满月的腕脉片刻之后沉吟,“公子……怎么好不容易平缓的伤情,又有萌动破土之意呢?”

纪满月直言询问:“尊主呢?到底去哪里了?”

莫肃然行针的手便一顿。

知情人确实没几个,且都瞒着纪满月。因为司慎言临行之前交代过不许说。

可莫肃然身为医师,总觉得这事儿瞒不好,指不定要弄巧成拙。下午满月其实问过他,让他遁了。

现在摸过脉,莫肃然更确信考虑事态之余,还该考虑满月的身体——他遍寻不到人,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会思虑焦心。

极短的顿挫满月就察觉了。

他急道:“莫大夫知道对不对?他到底去哪儿了?”说着,站起身来,转身看着莫肃然。

满月起得猛,满头满肩的针都在晃,若不是他神色过于急切,这画面是有些好笑的。

莫大夫手里还攥着一把针,和纪满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败下阵来:“尊主去西嘉兰关了。”

满月皱眉:“他去那做什么?”

莫肃然道:“他担心皇上为保兵权舍了你,当日从内牢回来就入宫见驾去了,出宫快马加鞭去了边关,虽然没说具体与皇上做了什么约定,但……”

不要命了吗他!

没说约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九成九是刺杀敌军主帅。

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对方以最快的速度退兵。

而后,丰年才能回来。

纪满月反手两把拔了身上的针,袍子往身上一拢,急急火火往外冲。

“公子!”莫肃然喊他,“不忙这一会儿,行完针再走。”

满月人已经出屋了,声音又飘回来:“晚点我自己扎!”

片刻之后,一骑快马自戎国候府往宫门口疾驰而去。

宫门已经下钥了。城隍卫听见马蹄声急响,霎时戒备起来。

几近无人的街道上,来人穿得是从一品大员的官服,骑术精湛无比。

他城门前带住马,朗声道:“枢密使纪满月,急事入宫见驾,还请将军快些通禀一句!”

今时今日满月身份在这,必然不会受冷待。

只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有御前太监来引路,往银蟾宫去。

是玉贵妃的宫寝。

“陛下伤怀吗?”路上,满月问道。

那引路的小公公轻叹一声:“皇上回宫就一直在娘娘宫寝,茶饭未沾。”

满月沉声不语——坊间传闻皇上宫妃上百,而今看他深情似乎只为这一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到时,皇上正坐在偏殿的茶台前,手里随意捻着一件陶烧的茶宠,见了满月,脸上带出点笑意:“这么急找朕何事?”

满月直言:“臣……”脱口一个字,想起下午御车内的话,“请陛下准许儿臣即刻前去西嘉兰关。”

皇上一时没说话,片刻才问:“为了司慎言?”

从前只听闻他二人关系微妙,竟好到这般地步吗?

结果,满月却没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

他道:“悬星图虽在儿臣手上,但内藏关窍,只有司慎言一人知晓,他此去万一有闪失,儿臣不能让这内里的关窍与他一同葬送了。”

皇上不傻。

无奈这个理由让他无从拒绝。

他思量片刻,道:“你去吧,全须全尾的回来。”

满月心中一喜,领命急匆匆离开了。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亲切又疏远,心道:朕真的有儿子了吗……

“金瑞。”他朗声道。

话音落,金瑞公公应声进门。

“他的身份,你着人再去查一查。从记档,到坊间生活的时间轨迹,别疏漏了。”

第95章 三重伏击

纪满月入宫前就让吴不好在城门等他, 出宫连侯府都没回,趁着夜色,往西嘉兰关快马加鞭。他不知司慎言要如何行刺敌军主帅, 若是能与丰年配合得宜就还好些。

若是司慎言一个冲动, 仗着艺高胆大, 只身行刺……

满月连想都不敢想。这地棘天荆的乱象之间, 没了司慎言,他该如何只身走下去, 他更不忍看他为自己这般涉险。

一路夜奔,吴不好都动容了,路上劝他好几次休息。

最终嘴皮子磨破, 满月才停在路边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还抓这片刻时间, 给自己行了一通针。

这么个投胎似的赶路法儿,二人第二日过午就到了战区。

正午的天, 黑的像傍晚。

天上飘着冰渣,后来成了雪。

战事正紧张。

丰年稳坐中军帐, 统帅指挥得宜。

他得知纪满月披风沐雪的赶过来,先是一愣, 见了人直言道:“他绕路去螺山断崖奇袭, 现在一切顺利。不过天气突变, 恐生混乱,老朽正想找人支援,你带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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