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5)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纪满月也就更惊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尊主怎么会知道这些?”

司慎言张了张嘴:“啊……嗯……知道这边有辰砂矿,前些日子查阅书籍资料来着,具体是哪儿见到的,本座也不记得了。”

他说这话时,带出局促,分明就是临时起意胡编乱造的不坦诚。

纪满月自然是看在眼里。

他早先心下就已经生疑,他能穿进游戏里,旁人,就进不来吗?回想当初那道系统音【我待你态度巨变……】

待他态度巨变的,可并非只是那系统……

还有司慎言呢。

然而纪满月精明,他懂得进退,难得糊涂弥足珍贵。

如今看得出,至少当下,司慎言对他没有恶意,他若也是个玩家,刚才的反应,分明是不想被扒马甲,无论出于何原因,总归是有他的考量。

别人既然捂着,最好不要冒然去掀,否则谁知看见的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想到这,满月觉得“关我屁事”四字,深得精髓。

好好利用点沧阁主,借力寻出深藏于游戏中的bug才是重点,旁的事情不必深究。

满月不再理会司慎言站在原地用面无表情地脚趾抠地,转眸子去看那少年人。

正好见他,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在一片摇曳暗淡的火光中醒来,入眼见两名不认识的年轻人站在身前,他撑起身子揉着眼——一人面若冰霜,看了让人觉得心底生寒;另一人美得不像话。

他皱起眉头,心道,勾魂的鬼原来这么好看啊……于是,小心翼翼的问:“我死了?”

话音刚落,那面貌好看的年轻人就在他身前蹲下,搭上他的脉搏。修长的手指带着丁点温度,触在少年皮肤上,号问片刻,他才问道:“站得起来吗?”

声音轻飘飘的,算不上清亮,甚至带着几分沙哑音儿,但听着舒服。好像夏日里细雨敲打着竹叶,让人舒缓放松。

鬼不可能是温的,更没有这么好听的嗓音。

少年讷讷地点着头,站起来了。

他大约十四五岁,身形轮廓恍惚已经带有成年男人的伟岸,但细看眉眼,还是嫩涩。许是平日里总在户外,他皮肤晒得有点黑,甚至粗粝粝的。

“你叫什么名字,祭祀为何会选中你?”满月问。

那少年看他片刻,又向四周张望,而后低了头,咬着嘴唇,好半天才道:“我叫厉怜。”

只答一句,就又沉默不语。

他姓厉……这姓很少见,上次听闻是在南泽湖畔。满月打量他,但看他的神色,道他是惊魂未定,心思没缓过来,便没多追问,在他肩头拍拍,安慰道:“不用怕,出去了便会送你回家,”他说完这话,展目前望,看着空洞洞的隧道,沉吟道,“这些铁栅栏,到底是为了拦什么?”

“为了拦直井里的矿妖!”厉怜接茬儿,“你们……你们从那里救了我,没看见矿妖吗?那他一定是还在睡觉,没有醒。”

说着,他又心有余悸地环顾。

纪满月摇头笑笑,懒得和他解释,危险的非是矿妖,而是汞蒸气。平日里直井口封闭,井内温度不高,水银表面又有一层清水液封,能够发散到空气里的汞少之又少,更何况,传言可怕,还有铁栅栏阻隔,直井那边根本就没人敢去,是以,不会出事。

偏是到每年祭祀的时候,直井的封口被打开,太阳直射,泉水升温,加快了泉底水银的发散,被扔下来的人牲,先是摔个半蒙,再吸毒气,即便浓度不足以致命,也凶险异常。

“这事儿不对。”司慎言突然开口了。

满月看他。

司慎言道:“没见尸骨。”

一语惊醒梦中人。纪满月暗道大意了,他只在意那口泉水了,却没注意周围。

诸多细节不难看出,众人惧怕矿妖。

试想,以往的人牲,若都是伤毒致死,又无人敢来收尸,那么泉口周围该堆满了尸骨才对。

可是,刚才那地方别说尸骨了,干净得连片鸟毛都没有。

更甚,司慎言说过,那些人判断祭祀是否成功,是要在三日后将绳子提上去,若是绳头断了,斑驳带血,便是成了……

难不成,真有东西?

司慎言看纪满月的神色,便知道他想明白了,正待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几乎同时,纪满月也听见,与直井相反的方向,隐约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厉怜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惧,刚要开口,就被满月一把拉过来,往怀里一捞,捂了嘴。

满月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出声。”半揽半拽地,带他隐入墙边的暗影里。

司慎言紧随其后。

火折子甩灭,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幽深的隧道里,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走得很慢,不知把什么东西,拖在地上,发出让人牙碜,又背脊生寒的摩擦声。

再片刻,一缕飘摇不定、苟延残喘的火光,随着脚步声,映在矿洞斑驳黑湿的墙壁上。

纪满月和司慎言经过见过,只是屏息凝神,尽量压低呼吸,确保不被发现。

但厉怜,就不一样了。

他刚刚死里逃生,窥见一线生机,本来就惊魂未定,又骤然见到这摇摇晃晃 “鬼影”一般的玩意,听着那让人寒毛直竖的摩擦声,瞬间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要落入这么个玩意手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他心里怕极了,想在纪满月怀里转个身,无奈,被满月制得分毫不能动。

纪满月在他耳边低声道:“莫怕。”

轻浅的一句安慰,让少年安心不少。

可他依旧是不敢再看,直接闭眼,又觉得丢面子,索性偏过头来,看纪满月这个好看的。

满月相当高挑,厉怜再如何也是个半大小子,比满月矮了大半个头,脑袋一偏,正好枕在满月肩头,脸扎在他颈侧。

纪满月微低头看他,突然觉得这姿势别扭,有心把他推开,却见那影子越来越近。

打算忍一忍便罢了,司慎言突然出手,一指把厉怜戳晕了过去。

可怜少年人哼都没哼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紧接着,司慎言从满月怀里把人提着领子拎开,极轻地安置在脚边。

纪满月看得皱眉,嘴巴一撇,没言语。眸子又淡淡的,看向火光越来越盛的隧道。

终于,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得现——他乍看是个人,细看又不像人。

那是个人形,穿着一身黑袍,筒子一样从头遮到脚,他头上戴着帽子,脸埋在风帽的暗影里,看不清。

让人一见难忘的,是他的走路姿势。

他的关节好像异常不灵便,以至于每往前迈一步,关节便会带动整个身子扭曲成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

有点像丧尸,满月暗道。

那东西手里拽着一条铁链。

链子太长了,拖拖拉拉地划拉在地上,才发出那种让人听了,就脊背生寒、刺挠到骨头缝里的声音。

“丧尸”就这样在二人面前游荡过去了,走到铁栅栏前,半分停顿的意思都没有,脚一点地,一跃而过。

奇的是,他落地时,膝盖好像不会打弯。

力量若没有缓冲,对关节的冲击该是极大,这人浑然不觉。

眼看火光渐而消失在隧道深处,司慎言划亮火折子,低声道:“跟上。”

满月抬脚要走,又一眼瞥见被一指头戳倒了的厉怜,便略有迟疑。

司慎言见状,蹲下身子,又在少年身上补了两指:“醒不了。”

纪满月:“……”

罢了。

二人一前一后,追着前方嘘嘘呼呼的光亮,折返回去。

纪满月小心翼翼,不敢跟得太紧。他驻足片刻,察觉自己给那口会冒毒的泉水搭的帐篷管用,没再头晕,这才压轻步子过去观瞧。

就见那怪人,站在泉口边,四下张望,看见绑人的绳子还垂在井口,本该被绑在绳子一端,煮熟的鸭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先是意外,渐渐的焦躁之意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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