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53)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把事情的因果顺序颠倒来说。

“刚公公是枢密院的人,儿臣既然新任枢密使,便容不得有人在儿臣眼皮子底下阻碍圣听。”

皇上道:“所以你就把事儿先闹大了,先斩后奏吗?”

语调一下就冷了。

满月即刻起身,撩袍跪下,没作垂眸怂态,只是目色平和地看向皇上:“儿臣说不敢也已经做了,就只能恳求父皇原谅了。”

认错里,实在没有什么君臣畏惧,反而带出不少儿子的恃宠而骄,还有点江湖人的混不吝——做都做了,还能咋地。

皇上眼中的情绪满月读不清,说不出是觉得有意思,还是无奈,他问道:“那接着,你预备怎么办?”

满月道:“父皇把枢密院交予儿臣,就是为了让儿臣牛刀小试,儿臣想重整枢密院,”说罢,叩头在地,“若是连枢密院内几十人都理不清,儿臣日后何德何能面对文武百官;若是一个机构都理不顺,几时才能在天下人面前名正言顺,又如何能像父皇一样,保我大越国泰民安。”

简单总结一下:前些日子,你不是让我以皇子的身份想日后该如何吗?我想了,现在要开始做些什么了。你看着办吧。

满月叩头在地,皇上的神色,他看不见。只听见陛下用碗盖子一下下敲着杯子口。

再如何不惧,天子威严也还是在的,满月突然盼着皇上快点开口说话。茶杯子打点儿的时光,让他觉得难熬。

可他等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御前太监在皇上面前驻足迟疑。

皇上道:“直言,不必避忌。”

那太监才道:“玉娘娘的加急密信。”

满月觉得自己要长在地上了。

终于听皇上一句:“你先起来吧。”

刚起身,皇上就把密信递过来了。

内容很简短,大意是流勒大冢宰要掀宫变,萧玉求皇上出兵相助。找了个由头,说离开大越仓促,忘了带走相伴二十年的琴,每日都很想念。顺便付上通关令牌。

“刚才的事且放下,你既然想试牛刀,便去给你母妃撑直了腰杆,”皇上说着,转到书案前舔笔写了什么,装进个锦囊递给满月,“待到流勒事了再看。”

顺理成章的事儿又成一波三折,人算不如天算。

辞别便宜爹,满月由宫人引着往外走。

快出宫门时,迎面一顶辇轿进宫,抬得是个孩子。

那小孩儿穿着异族服饰,脸色阴沉沉的,只差把“不高兴”三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满月低声问:“那位是巴尔恪送来为质的小王子吗?”

宫人答道:“奴才也不知道,但听说昨儿夜里小王子入了都城。”

听说巴尔恪的小王子七岁了,但此时遥遥一望,只觉得那孩子的小模样不过五六岁。

这么小,就要流落异国,着实是可怜了。

但满月眼下顾不得想这些暂时不着边的事儿。

他急匆匆回府,进门直接钻进书房里,摸出皇上给的锦囊。

满月不是古人,也不是皇上亲儿子。皇命难违,君上纲常那一套,在他这儿不怎么好使。

拆开两眼看完,脸色便沉下了。

这日夜里,司慎回来得很晚。

满月一直在等。

窗边亮着一盏豆油灯,晃得满月在卧榻上昏昏欲睡。

终于门轻声一响。

看司慎言进门的模样,是已经洗漱过了,但天正冷,他身上也还是染着寒意。

外氅脱下,司慎言在火盆边把衣裳熏暖,轻声道:“床上睡吧。”

满月起身,热茶递在司慎言手上:“这么晚才回来,出了什么事?”

司慎言看他眼睛里灿着晶亮,就知道他盹儿散干净了,无奈默默叹口气,道:“两件事,”他身上暖了,把人搂过来,“祁王昨日向皇上请求兵权,意在流勒,提及迎玉贵妃还朝的事情,皇上动心了,但定论暂时未下。”

这与那锦囊的内容,暗扣因果。

满月心思动了,声色没动,仰头靠在司慎言肩上,额头正好贴在对方颈边:“第二件事呢?”

司慎言被他蹭得痒,偏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是关于你的。”

说着单手入怀,摸出张纸。

那被烧得仅存开头的残纸上写道:瑞公,卿如取意”卿看……

后面烧没了。

纪满月终于给惊得一下就站直了身子。

“金瑞在查你,”司慎言道,“应该是皇上授意的,但不知为何,他查出结果,却烧掉了。”

定神片刻,满月嘴角勾起抹寒冷的笑:早就知道那便宜爹,没这么容易相信自己。

好在,有司慎言暗中查出这些,让他提早准备。

他在司慎言怀里转身,环着对方的脖子。司慎言发髻半拢,发丝里编着几缕长绦子,就正好触到他手边。

动脑子的时候,满月向来手欠。他把绦子卷在指间,轻轻地顺,像是在梳理心中的千头万绪。丝毫不顾眼前人被他扯得头皮又麻又痒。

片刻,他皱眉道:“本来想让你跟我一起出外差的,看来,不能一起了。”

司慎言要盯着祁王;还要尽快反查回去,看金瑞的消息源头到底是谁,又为何秘而不报。

司慎言摆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哎呀,纪大人又要让下官独守空房了。”

说着正事儿,突然就没了正行。

满月脑子还在罗圈的思虑里,直接被眼前这人打横抱起来往床边去。

他还扯着绦子,拽过来去瘙对方耳朵,笑骂道:“你晚饭吃得大力丸吗,下午还没闹够?”

司慎言顺势在满月手背上亲了一下:“早就说了,天黑有天黑的疯法儿,”说着,将人放在柔暖的床上,“又要好多天见不到了,是不是?”

不舍从他眼睛里漾出来,渗进满月心里。满月半倚在床上,将他发冠彻底扯散开,摩挲着他的鬓边,叹息道:“我也……舍不得你啊。”

第二日一早,前去流勒的官军迎着朝阳和西北风出发。

顾及满月的身体,孟飘忱、莫肃然都随行。

纪大人是文官,却弃车骑马。他知道萧玉对皇上的感情很复杂,抛开爱恨,向他国求援变数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引狼入室。

事态,已经急迫到让萧玉豁出去搏一搏的地步了。

赶路六日,一行官军出西嘉兰关。

西域的天气变幻莫测,前一刻鹅毛飘雪,后一刻便艳阳照戈壁,风大、沙尘大的天气好像是个性子暴戾的姑娘,怒得灿烂,笑得炽烈。让人难以招架。

孟飘忱一直跟着这帮老少爷们喝风吃沙子,她江湖儿女的飒性简直亮得发光。姑娘不再作那副白衣飘飘的半仙儿之姿,头巾拢了乌发,身穿皮甲,马术精湛得让一众骑兵瞠目。

这时候是看得出木易维记挂着人家的。

修整时,不仅热水热面汤先给姑娘送过去。他居然还不知打哪儿变出红糖来。小灶煮水再扔上几片干姜,味道闻着甜辣的暖心。

单给姑娘喝,将军大概是有点挂不住面儿,于是先给纪大人拍马屁送了半碗,美其名曰风沙大寒气重,纪氏挡箭牌至此就算物尽其用。将军扭脸把剩下的糖水都给孟飘忱送去了。

满月冷眼看八卦,就着风沙寻出点儿乐子来。心道,这傻将军这么不言不语地对人家好,也不知最后能得个什么结果。

第113章 流勒宫变

日头已经落下大半, 还惨淡地挂着一点橘色,给长空万里留下点暖融融。

纪满月明面上是使节,手持通关令, 入流勒国境畅顺。如今眼看进王城, 他带着东南阳天部的骑军, 又一身武将打扮实在不合适——让人看着来者不善, 好像不是来送琴,而是来打架的。

于是, 王城关外,他把皮甲脱了,套上文官的长袍。关外的风刮得猛, 像刀子一样,瞬间让满月觉得要被风撕裂了。

厉怜适时地拿出皇上赐的裘氅, 给满月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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