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68)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纪满月见这样幼小的孩子被这般摧残,心里也恼火。只不过,他早就嗅得到事件背后有阴谋的味道,尚算镇定。

满月在质子身侧蹲下。

同是扭人脖颈,武功路数不同,对颈骨造成的伤害也会有不同。有刚猛的生掰硬扭,也有取巧者看准一点着力。

他托起那小尸体,摸颈椎的伤处。

因为挪动,孩子的小手垂落下来,满月不经意地瞥过,瞳孔紧跟着一放。

那肉滚滚的小手腕子上挂着一条红绳,绳上拴的,正是虎头铃铛!随着小手垂下来,铃铛“叮铃”一声浅浅的响。

再看孩子的衣裳,确实是巴尔恪质子的服制,可细看一来不甚合身,二来穿得也粗糙仓惶。

是谁在慌乱中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吗?

噩梦,在这一刻与眼前的场景倏忽重合。

“父皇。”满月起身打了个晃,眼前发黑,深吸一口气才又好了点。他心里莫名难受,空咽了下,沉声道:“只怕夭了的是……小王爷。请安王殿下认一认。”

声音不大。

但那边惶惶而寻的安王被“小王爷”三个字敲锣似的撞在心头,几乎是扑过来抓住满月的双臂:“卿如!卿如你说什么!”

纪满月被他冲得趔趄,稳住身形不及说话,安王已经又把他放开了,冲到尸体近前,拉起孩子的小手,根本不用细看就讷住了。

旁人不认得,但身为生父,他如何会不认得自己儿子的手。

这一刻没人说话,良久的沉默之后,两行泪水自安王眼眶坠落。紧接着,他终于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抱起面容已毁的孩子,顾不得血污染脏了华贵的衣裳,哭得肝肠寸断。

丧子的悲恸,将有六亲不认之名的竞咸帝都触动了。皇上蹙起眉头,上前两步将手搭在王兄肩上,重重按住,带着深沉的情绪。

片刻,皇上转向金瑞道:“内侍庭刚才是何人在这里轮值,发生了什么,居然没人看见!查不出因果提头来见!”

要说现在,场面已经够乱了。

眨眼的功夫,又来了乱上添乱的事。

金瑞公公前脚领命退下,后脚又有内侍小跑着到近前:“陛下……”

皇上不可能有好气儿:“说!”

“巴尔恪使节在宫门口递牌子求见,说来跟陛下和质子辞别,要回去了。”

皇上道:“不见,让他回驿馆歇着去。还不够添乱么!”

这时机绝了,恰巧都没有这么巧的。

又或者,本来就不是巧。

内侍道:“可是……使节说,昨夜观星,看出陀罗星照质子生辰宫,非要看一眼质子平安,才能放心……”

嘿……

眼看皇上要原地爆炸。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使节根本就是听到了风声,要短来的。

内里细节,盘根错杂。

“陛下莫烦躁。”众人正都焦头烂额,一人声音清朗,是祁王来了。

自从世子纪烨被罚闭门思过,祁王这个当爹,也被那不争气的儿子气坏了,病了一场。

事发至今,他三天两头的告病安居府上。

三十儿年宴没露面,刚才近臣朝贺依旧没露面。

这会儿,他反倒来了。

祁王近前行礼。

皇上皱着眉头:“皇叔虚礼勿执。”

“老臣方才在宫门口看见使节便觉得他过于执拗,对他说安王殿下带小王爷和质子去南峰山为两国祈福了,这两日都不在都城。”

所谓“觉得他过于执拗”这个说辞,太主观牵强了。但又让人挑不出切实的毛病。

祁王继续道:“前些日子,老臣听府上一位门客闲话,说近来都城多了不少江湖人,就让他去暗查了查。”

满月刚才摸到纪深颈椎骨节断裂的伤痕,心里已经有所计较。

这会儿不动声色地听祁王继续。

“今日晌午,老臣刚收到消息,查到安王妃请的教席先生会青枫剑派的武功……”他目光扫过丰年和皇上,“但听说,青枫剑派的掌门许小楼里通外族,还曾经伏击过司大人,老夫总觉得不对,这才……”他咳嗽几声,“这才第一时间入宫来告知这个事实……还是……”

晚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纪深小小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祝金榜题名~

(不过应该也没有要考试的孩子现在还不睡觉吧……)

第124章 安王正妃

祁王话音刚落。

安王殿下突然就窜起来, 裂目暴珠地往凤台殿外走。

他从来都儒雅,上次受伤后,更多了几分孱弱, 突然这般杀气腾腾, 就连皇上都吓了一跳。看他目无尊上地直接路过了自己, 居然只是瞠目看着。

丰年几步追过去将安王拉住:“殿下, 这是要去哪里?”

安王气息急促,鼻孔里仿佛喷出火来:“贱人……”他哑声嘶吼, “本王说她怎么突然贤惠了,指不定……”话说到这,丰年在他手腕上紧紧一握。

戎国候是一辈子的武将, 手头稍微用力,安王就疼得一凛, 之后,只觉有一道清凛气自他手腕直冲上脑。

那股冲撞在顶梁的燥气, 顿时淡了很多。

丰年放开安王,向竞咸帝道:“陛下, 还是暂时留殿下宫内小住吧,免得出宫被人瞧见再生乱。”

事到如今, 只能顺着祁王的瞎话儿走下去。

皇上端详自己的王兄, 也觉得这当口放他回府指不定闹出更大的乱子, 向金瑞吩咐道:“好生给王兄安排个住处,”言罢,他看向纪深已经冷透的身子,“今日幼童无辜被害……来日, 贼人要朕的项上人头, 内侍庭和禁军这般后知后觉吗!”

前半句话满满的悲凉, 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

臣子侍人顿时跪了满地。

“父皇,”满月声音平静清淡,听不出波澜,“此事儿臣去查,我大越皇室岂能被通敌的贼人欺压?”

皇上看满月须臾光景,突然有点看不懂了。从前他只觉得这儿子有脑子也有野心,所以这般档口,他该明哲保身才是,今日这般出头……为什么?

想了想,他还是允了,道:“是为朕解忧的好孩子。”

满月躬身,算是领命,转向祁王道:“满月初回都城,还请王爷不吝告知查到的细节。”

祁王和许小楼背后都是杜泽成,那厮一直暗中挑唆、藏在幕后。

早先,满月已经确定祁王只是个游戏人物,许小楼大概率也是。所以论这三人的身份地位,杜泽成对许小楼可以是利诱和支配,对祁王该是只敢合作诱导。

如今看,祁王与许小楼并非全是一个鼻孔出气,老王爷不傻,不至于做这种卖队友的蠢事。

他许是别有所图,把许小楼推出去,能换回个更大的利益。

简单话毕,满月抬脚要走,最后又看一眼纪深,心口发紧,声色不动地稳神,从怀里摸出另一只虎头铃铛,和孩子手上那只系在一起,柔声道:“让它们一起陪着你。”

说罢,起身出宫去了。

宫门口,紫元和厉怜正在等。

紫元刚收到司慎言的传信,让他这几日听满月差遣。

满月听罢,眼珠转了转,问道:“他没说别的什么?”

比如给我带句什么话?

问得有点迫切。

紫元愣了一下,没明白,懵然道:“没有啊。”

满月心凉半截:完菜,估计又生气了。

厉怜在一边,看师父神色阴晴不定的,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满月这才回神,又破罐子破摔地想:忐忑也没用,这又怪不得我……许小楼当真是尽给老子添堵。

许是心里烦躁渐浓,他目光落在厉怜脸上,把少年看了个浑身不自在,但只有那么恍惚一瞬,就又恢复如常,清风和缓的。这让厉怜觉得大约是自己看错了。

满月道:“你回府去,帮我归置身方便的衣裳,免得着急穿的时候再现掂配。”

厉怜看他,觉得他脸色好像更白了,顶点血色都没有,关切道:“师父,你内伤,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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