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79)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这般身体状况放在从前,许掌门该是在司阁主手下走不过五十招。

可今儿,司慎言好几次眼看得手,却被对方在千钧之际化解。

许掌门的功夫和吐息方式与许郁离越发一致,招式诡谲,内息缠韧。

司慎言的笛子今儿当棍使,明儿又当判官笔……

现在他用得是一套短鞭法,笛子大刀阔斧地压迫而致。

许小楼侧身避过,他身子偏侧,瞎眼的视觉盲区一下就暴露在司慎言左手一侧,司阁主手在腰间一带,匕首出鞘,夹风带劲,正中对方脖子。

白帛断裂,轻飘飘的飞落。

满月见状,心中一定。司慎言出手的力道与位置,许小楼必死无疑。

谁知下一刻,许掌门长剑陡转反削,直逼司慎言手腕。若非是司阁主反应迅速,他左手便废了,饶是如此,剑尖也已染红,司慎言手上给划了一道口子,翻皮露骨。

满月及时揉身上前,钢刀横扫,逼退许小楼的乘胜连攻,与司慎言一起向后跃开。

三人对峙。

小楼颈子上差点要命的口子还没痊愈,被火光打得狰狞,他脖颈另一侧,落着道白印子,是司慎言刚刚下手的位置。

那样狠绝的一刀,怎么挠痒痒似的?

满月和司慎言对望一眼,同时想起于洪刻和他尚未练成的一身铜皮铁骨。

是《恶无刑咒》里诡谲的偏门功夫。

司慎言左手血流不止,他不吝地扯下袍角,胡乱一缠。

正在这当口,院子里响起一串诡异莫名的调子,与许小楼在三里弯吹得极像,比那时候音调更长更尖利。

音调出自许郁离之口。

音调落,许小楼全身猛地一震颤抖。

同时,别苑墙外一阵杂乱。

“什么人?”

“快停下!”

“敌袭——啊——”

守卫的尾音带出惶恐。

那“袭”字拖着长音到最后变成了惨呼,想来人怕是凶多吉少。

高墙外的慌呼声越发嘈杂——

“怎么……砍不死……”

“不是人……”

“是妖怪!”

乱声还飘在空中,院墙上,跃上无数黑影。那些人一个个身怀武艺,却蓬头垢面。

少数禁军和东南阳天部的将士紧随其后,飞身入院追击。

场面暴/乱。

满月已经见怪不怪,向木易维朗声道:“敛允兄,是偶人,给大伙儿传令!”

木易将军领命,虚晃一招,脱开战阵,一跃上墙。

正有个偶人与他擦肩,他不等对方出招,钢刀已经带着寒光掠上那人双腿。

鲜血自墙头甩到院外。

偶人断腿,翻滚着摔落墙下,扭着身子想起来,无奈平衡已失,只得在地上蠕动得骇人。

木易维墙上站定,朗声道:“诸位兄弟们莫慌,江湖诡术,此法可破!”

“大人,不光是江湖人……这……有百姓!”

有百姓!

木易维愣在院墙上,纪满月愣在院子里。就连许郁离也避开对手进攻之余看向许小楼。

前二者震惊,是怒于事情殃及百姓;

许郁离惊骇,是不经意瞥见许小楼对操控偶人的调子有反应。

许小楼回望父亲一眼,还可视物的眼睛眯起来,淡笑道:“看我作甚,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你我做得终归是恶事,还是趁着有命把想做的做了。”

“小楼啊……”许郁离仰天嘶声,“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许小楼冷哼出声,身体不自主地抽搐了下,下一刻,提剑便攻向司慎言。

杀气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爆开。

这二人是高手,你来我往,一时是分不出高下的。

院外就不一样了。

禁军是都城里的兵,对敌能心狠手辣,但眼前的是百姓,或许是早上照面会问你“吃了没”的街坊叔婶。

人心终归肉做的。亲和之人突然行止癫狂,官军万难狠心将他们削得四肢残缺。

片刻,本该张弛有度的军人,居然被一众百姓逼得节节后退。

满月喝道:“敛允兄,让兄弟们去街上敲锣示警,告知百姓不要碰水源!”

许氏父子是今日晌午才脱逃的,不足一日就能如此大范围地扩散的毒源,稍一思虑,便知大概是在饮水里做了手脚。

场面很乱,但还不够乱。

被制成偶人的江湖人,是青枫剑派的残部,他们在廊檐上站定,并不往下跳,胡喝一声一分为二,在火光映照下,一部分人毫无章法,胡劈乱砍,如同无数疯汉集体发狂,另一部分则在同伴的癫狂庇护下,搭弓拉箭。

乱箭如急雨,往院子里射下。

皇上正在院中,满月闪身护在他身侧,和金瑞公公一起扫落乱箭,护着竞咸帝往廊下退。

钢刀比贯月剑轻很多,满月用着不大趁手,他握紧刀柄,心里却在想,依萧玉所言,金瑞对皇上该是恨大于义,他假传圣旨留了许小楼一命,如今乱局的背后,真正的操控者是他吗?

要为熙王报仇?

可金瑞此时又什么都没做,对皇上不遗余力地护着。

满月想不清,索性在皇上腋下一带:“儿臣先护父皇离开这里。”

竞咸帝却一挣:“朕得眼见孟姑娘平安。”

啧……

半盏茶的功夫,箭雨变得稀稀落落了,青枫剑派众人从廊檐飞身入院,院墙外被蛊虫操控的百姓,也破竹之势,挤门、爬墙,病毒一样往院子里涌进来。

木易维凛声道:“东南阳天部结坚壁阵。窜天炮!速去向侯爷请援!”

坚壁阵管用,只是无奈别苑外围一圈太广。

可拦,却拦不过来。

木易维技穷,只得祈祷丰年快来,他一跃落回院子里。

孟飘忱目光越过正疾步赶来的木易维,见拥到院中的百姓,有的中毒尚浅,还保有一丝痛觉,被敌我不分的江湖人砍伤了,会表情痛苦,却又不能自控地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行为不受控制地攻击眼前的活物。

姑娘心里很乱,眼看许氏父子草菅人命到这般田地,心底有股血性爆燃起来。

正此时,木易维一招劈向许郁离左腰。

攻势凌厉。

许郁离轮刃向前一送,直接套住木易维的腰刀,二人僵持一瞬。

也就这一瞬,许郁离对孟飘忱的挟制稍有松懈。

姑娘猛提一口真气,反冲经脉。

真气在关元穴难聚。

她心思一横,银针自神阙一扎末至针尾,那口被截住的真气,陡然松动。抓住眨眼而逝的机会,孟飘忱第二次猛然凝息。

这一招铤而走险,几近经脉逆行。

第一时间察觉的是许郁离,他断喝道:“傻丫头,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轮刃脱手,屈指在孟飘忱背后两处穴道拍下。

情况骤变,木易维当然也看出不对,“哎呀——”高喝一声,腰刀也不要了,抢上前去。

与此同时,孟飘忱只觉得自己任脉猛地从头震到尾,被封住的滞涩,突然被冲开,那道真气锋利得如刀子,划过胸腹前一串穴位,任脉大穴被割裂开了似的疼。

她一口血呛出来,持着心思点滴清明,往前一扑,被木易维接住。

不及多想,回身看了眼与自己关系一言难尽的舅爹——挟制自己是他,关键时刻推了一道真气护她心脉的人也是他。

许郁离武器骤失,慌忙护住孟飘忱,终于再无暇顾及东南阳天围住他的另外三人。

孟飘忱高喝一声“刀下留情——”却也是晚了,更不会有人听她的。

那三人同时向许郁离攻去。

大冢宰千钧之际躲开封喉危机,万难再避开腰侧的危机,被一刀刺中侧腹。

他屈指一弹,正中腰间钢刃,对方的手被震得发麻,猛然抽刀。带出鲜血带洒了满地。

第三人的刀就又借机架在他脖子上了。

许郁离惨笑了笑,抬手示意不打了,看向孟飘忱。

姑娘也正面带焦急地看他,眉眼神色与许丛合二为一。恍惚让他又见当年,被孟朝一招断掌时,妹妹脸上浮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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