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80)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你不要命了么,该察觉得到我从没想要伤你。”他问道。

木易维见姑娘吐血,脸都白了,哆嗦着手急忙摸人家腕脉,好像他比姑娘医术高明似的。

孟飘忱拔下自己刺在小腹的针,又闷出一口残血,脱开木易维的搀扶站直身子,向许郁离道:“你说得对,术本无心,但我有。”

她说完,不再看他,径自往廊下走,不经意间,目光扫过站在远处,从始至终未曾援手的狄仓灵,带出几分悲冷。

就在这时,院外马蹄声大作。

“侯爷!戎国候来了!援军来了!”呼喝声飞过院墙,让院内众人的心为之一振。

皇上被满月和金瑞护得周全。

金瑞朗声道:“纪大人护好陛下,”言罢,飞身上了院墙,向丰年道,“陛下困在院内,侯爷快救驾!”

丰年眼神冷冽地环视别苑外围的乱象,沉声道:“已成偶人,救不活了,祸乱犯上,格杀勿论!”

狄家别苑,眼看要血流成河了吗?

第133章 都是棋子

狄家别苑的花厅与外街只一壁之隔, 丰年说话底气十足,院内听得清清楚楚。

“格杀勿论”四个字一落,木易维便觉得孟飘忱呼吸一滞。她想提息跃到院墙上去, 被那内伤带得任脉诸穴又像刀割似的疼了。

木易维道声“得罪”, 在姑娘腰侧带住, 眨眼二人稳稳落在墙头。

头顶骤生异动, 丰年即刻就察觉了,抬眼, 见脸色煞白的孟飘忱定声道:“百姓中毒尚浅,可救。”

凡礼皆免,言简意赅。

话音落, 她手指掐诀似的贴在唇边,吹出一串调子。

声音不高, 穿透力预料之外地强。送入浑浑噩噩的百姓耳中,削减了暴戾。男女老幼逐渐变成漫无目的地游荡。

长街上像霎时多了无数飘魂。

看着诡异, 也总好过堆尸满布。

安定偶人的心神,极废心力, 孟飘忱额角冷汗片刻已如注。身子数次打晃,被木易维扶着, 将军心疼, 怎奈没有更好的办法。

调子又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孟飘忱缓息片刻, 向丰年道:“烦请侯爷,着人记下个方子,快去熬来。”

而后,报菜名似的说了一拉溜草药名。

院外乱象, 被孟姑娘狂澜力挽;院内, 青枫剑派余众蛊毒已经中得太深, 调子左右不得他们,打斗还在继续。

许郁离腰侧的血已经淌到地上了,他在血肉横飞中,侧目见自幼便分别的儿子,只觉得陌生。

又或者说,父子二人从未熟识过。

他们的交流多是流于书面,不似父子,倒似合作。

许郁离甚至不知道儿子豁出全派性命针对司慎言,到底为何。

他方才引偶人围攻狄家别院,本意是制造混乱,起码让许小楼脱逃掉。

事发才知,许小楼已经丧心病狂到把自己也制成了偶人。

看着许小楼的背影,许郁离灼心成灰:

回想父亲许铮一生忠于越国,最终成了夺嫡的祭品;

自己年轻时青云之志郁郁难舒,最终落得苟活于边陲小国,阴晦算计半辈子;

生得个儿子,不得教养,最终对面而立都不知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刹那,他只觉得没意思。

没落之后,心底骤然而生一股暴躁气。

正如许小楼说的——恶事已然做尽,就该不问缘由,痛快就是了。

既然恶人不配天理公道,退而求其次也可。

想到这,许郁离一跃而起,全不顾架在脖子上的钢刀顷刻就将颈侧划了个大口子。

暴起无预兆,押着他的官军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已经直奔竞咸帝。

官军大喝:“护驾!”

无奈太乱了。

喊声湮没在嘈杂中,跟没喊一样。

这会儿,金瑞和满月都没在皇上咫尺范围。竞咸帝身边是御前侍卫,两名近身侍卫眼看一道黑影好似滚雷奔袭,双双出刀。

下一刻,利刃穿透了许郁离的身子。

却被他避开要害,并不致命。

许郁离豁出去了,刀与血都不能阻止他的攻势。

他徒手而攻,变指为抓,一招就将距离最近的侍卫一双眼珠抠出来,甩到一边。

那人惨呼着退开去,钢刀脱手时还扎在许郁离身上,被许郁离顺势反握住刀柄。

他低喝一声,将兵刃从胸前抽/出来,横刀顺手抹了另外一人的脖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许郁离暴起至逼到竞咸帝身前,不过呼吸之间。

没有侍卫预判出他行止如此癫狂,那狠绝的两招更是极具震撼。

众人讷骇,被许郁离强占了先机。

竞咸帝急向后退,他会武,甚至算不得庸手,但与许郁离相比,三脚猫都不如。对方虎落平阳身负重伤,杀气依旧让人窒息。

只是事到如今,皇上只得赶鸭子上架,抽腰间佩剑,去格挡对方的钢刀。

许郁离嘴角挂起抹蔑笑,刀剑相触,火星迸开,摧出一声亮响。

竞咸帝被震得虎口发麻,一股暴虐的内息顺着兵刃传导过来,让他从手臂麻到胸口,长剑霎时要脱手。

许郁离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与竞咸帝对上,他阴恻恻地道:“当年你是如何为了皇位,毒害我父的?”

是摄心术。

竞咸帝是帝王心魄,但他此时心乱,思绪还是被扰得犹如风卷孤舟,没着没落,眼看就要顺着对方的话脱口回答当年旧事的因由。

钢刀尖端已经顶至竞咸帝心口,刺痛传入皮肤,又让他瞬间醒了神,暗道:完了。

星火之间,竞咸帝手腕一沉。胸前没有刺痛传来,反而他腕子被人钳住,很稳。

来人同时在皇上腰间带过,让陛下的身形微妙地偏出个角度。

许郁离一刀刺空。刀尖的寒意,透过陛下繁冗的朝服,刺透皮肉,传导至心脏。

竞咸帝出了满后背的白毛汗。

救他性命那人,沉声道:“父皇莫慌。”

是纪满月。

他持着皇上的手,劲力灵巧地转了个角度,长剑陡然翻花横掠。

割肉断筋的触感经剑身传导,攀到竞咸帝的掌心。热血飞溅了他一脸。

许郁离豁出去孤注一掷,不成功,便只能成仁。他脖子被满月横向狠狠豁开,下意识撇下钢刀,捂住颈上的伤口,嘴角勾出笑意,眼睛却如恶鬼一般定定地瞪着竞咸帝,嘶声道:“纪琨……九泉之下,我等你来向许家赔罪。你必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气息断续,直挺挺地向后摔过去。

倒下的瞬间恍如很长,许郁离先是眼见金瑞冷眼看着他。他至今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夜探天牢,给他制造越狱的机会。

而后,他重重摔在地上,生前最后所见,正是孟飘忱站在院墙头的背影。这让他眼底敛掉了戾气,变得柔和——丫头,为恶虽无近刑,我的罚也自我作恶那一刻起,便与我形影不离。

曾经壮志满怀的少年人,终归是抹去了凌云雄心。

热血渐寒,初心难寻。

许郁离被纪满月一剑杀了,许小楼自然是看见了的。

但他对这个生身父亲的感情很淡,对满月倒也没涌起什么恨意。

他对满月,从初见色心起,到后来越是得不到便越加骚而难平,直至最终纪满月对他痛下杀手,让他的情意扭曲得爆炸。

满月那一剑,把许小楼的狠斩出来了。他对自己种下蛊虫时在想,鬼门关走一遭,才知人生苦短,在彻底变成神志不清的偶人之前,他还有些许时间,他要得偿所愿——杀了司慎言,抓住纪满月,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白日拿他试药炼蛊,夜里欺辱折磨,让这如山巅冷月的人,坠入深渊。最后,在对方身上种下情蛊。

然后,他会死,留下满月日日痛心彻肺。

可谁知,他终归是低估了《恶无刑咒》中的邪术,他伤得太重了,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抵御蛊虫对神智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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