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44)
院墙加上烧得正带劲的火苗子,足有一丈半。
吴不好更急了。他轻功差劲,砍了根竹竿子比划好几次,功亏一篑。
他焦急地学么着,周围有哪个可靠的人帮忙,越急越找不到人,周围都是些功夫还不如自己的。再一转念,他又想起司慎言交代的——钓鱼呢,谁都不能信。
这可怎么办!
急到极致,听见司慎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做好周围防护,这几间房子,舍了吧。一会儿把冲进去‘救人’的兄弟,都带来相见,一个不能落下!”
瓮中捉鳖,是人是鬼容易分辨。
吴不好知道救星来了,惊急回身,低喝道:“不妥,不妥不妥,都烧了不妥!”他一边喊,一边疾步迎上司慎言,“属下失职,公子在院子里!”
什么!
司慎言脸色瞬间变了,来不及询问细节,快步到院墙边。火焰翻滚,吐出浓烈的黑烟,喷向夜空。
“他怎么进去的!”
纪满月即便轻功卓绝,这么大的火势,墙头也已经无处踮脚,他跃进院子里,不是简单事儿。
吴不好赶忙道:“用竹子撑进去的。”
……主意来得真快。
就在司慎言想要依法炮制时,院内还露着头儿的高竹突然一阵疾晃,接着,便见有一根竹子倒了下去。
吴不好惊喜道:“是公子,尊主,公子要出来了。”
话音落,就见纪满月撑着竹子,青白色的衣袍早就被火烤干了,灌满了风,被烈烈赤焰投射上明暗交叠。他像一只青蝶,看似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火海,却在惊心动魄中,躲过每一道火舌的勾舔。
司慎言的心即刻安定下来——这只蝴蝶正向他飞过来,他要去接住他。
可就在满月跃到至高点时,背后一阵劲风,“呼”地闷响着,向他后心袭来。
像是达奚香主的那柄重刀。
可对方这时不可能醒过来。
满月不暇思虑,也来不及看是谁下黑手,借着竹子的起势,腰身猛然反转,躲过致命的暗算。但重刀直接削在竹子上,竹竿立时断了。
无处着力。
纪满月真如一只伤了翅膀的蝴蝶,坠落下去。
火舌张开怀抱,迎接着他。高亮的烈焰,晃得他睁不开眼。
完了。他心道。
可下一刻,烈焰灼烧的痛感并没有袭来,反而他被人一把接在怀里,护住了头面。
那人紧紧抱着他,和他一同下坠,坠入无尽的灼热。
作者有话说:
纪满月:唉,我是鳖……
司慎言:?又不是捉你,你这奇怪的关注点。
第33章 有惊无险
司慎言觉得纪满月跟他有仇。
八成是他上辈子欠了对方亿万巨款, 这辈子才会这样被拿捏。
他的心像被对方握在手里,肆意的玩/弄,前一刻还安然舒心, 后一刻就如坠深渊, 太吓人了。
最要命的是, 这人好像也不是故意的。
但自己下意识的真实反应就是不能让他有事。
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
卤水点豆腐。
正如现在。
情况危急,司慎言甚至来不及去砍下一根竹子借力, 就平地一跃而起,在火焰肆虐的墙头垫脚,直到把纪满月护进怀里, 在烤得周身都疼的烈焰里下坠。他的心才安稳下来,哪怕去承受焚身的险与痛。
他们一同落入熊熊烈火。
司慎言紧抱着怀里的人, 把他的脸护进自己的胸膛,他片刻犹豫都没有, 蹬在墙边不知什么烧着的东西上,原路而回。
火焰被二人掠过的疾风惊扰, 生出勾扯二人的魔爪。
司阁主的衣裳没浸水,多处起了火, 落地的瞬间, 抱着满月就地一滚, 压灭火苗子,才把人从怀里扶起来,急切地上下打量他:“伤到没有?”
纪满月这会儿确实不太好。
勒晕达奚,他就几近力竭, 他的心肺在浓烟中被熏呛得难受极了, 只想赶快逃离火场, 眼看成功,又出变故,岔气和浓烟相冲,一口全都憋在胸前,几乎窒息过去。
若非是司慎言冲过来接住他,可能他落入火海,便真的起不来了。
纪满月大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跌入司慎言怀里的那一刻,就下意识抓着司慎言的衣裳,像抓着依靠。
到现在都没松开手。
他呆愣愣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司慎言冲过来的画面与感触,他的焦急、他带来的安全可靠、他衣裳被火焰烤得干燥又熟悉的香……都与可怕的灼热形成对比。
好一会儿,满月才咳出声来,嘴里返出来全是烟尘的呛味。
这一咳嗽,险些将肺咳出来。
司慎言拍着他的背,等他平复,焦急回身吩咐道:“莫大夫还没回山吗,叫个医师去中厅!”
纪满月说不出话,摆手示意他无碍,缓平气息,急道:“火场里,除了达奚,还有旁人!”
达奚被他勒晕了,不可能那么快就起身暗算他。
司慎言见他好歹不是刚才那副紧抓着自己衣襟,脸色煞白的可怜模样,终于放下点儿心,向吴不好吩咐道:“你和紫元善后,把人都带到中厅去,”说着,又对满月无奈地假嗔,“让你信我的?”在对方膝窝处一带,把人抱起来,往中厅去。
纪满月任他抱着,没挣扎,不知是不是依旧心有余悸,手环在司慎言脖子后面,下巴垫在对方肩膀上,不说话。
他肺里呛了烟,略重的呼吸声,响在司慎言耳边。
司慎言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勾他的命。
想加快步子,又舍不得把他放下的分别。
直到司阁主将随侍甩开些距离,满月才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只是从来都习惯一个人做决定。
说话时,气音更重了。
司慎言心里那点儿气,顿时给他吹没了。
平心而论,这事儿不怪纪满月,二人之间,根本还谈不上无条件的信任。他曾对满月一剑致命是事实,伤害就在那,痊愈了,疤还在。而与原主对血月长久的不上心相较,自己对他短时间的好,太微末了。
更何况张晓于纪满月,难以言喻的重要。
这次的变故,其实不必上纲上线到信任与否,满月只是不放心。
想着这些,司慎言叹了口气,闷着声音道:“没生气,就是心疼。”
满月没再说什么,他曾经那么质疑司慎言对他态度变化的初衷。但刚才他坠落的刹那,对方脸上的焦急冲进他的眼睛里,瞬间就冲乱了那些猜忌。
也冲乱了他的心。
他挡下鞭骨之刑可以是当众做戏,他的酒后真言可以搀着虚情。
但刚才骤然而来的变故……
情切关心,装不来。
满月的心因此变得柔软——难怪都爱纸片人,但总是要分别的,以后隔着一层屏幕看你,还认得我吗……
他不甘心乱如麻,强装镇定的问道:“若是张晓,钓不到阁中的异心人呢?”
如果对方认为只放火就足够让张晓葬身火海呢?
纪满月不傻,床上没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司慎言的安排。
司阁主没答——不可能钓不到。他暗暗散了消息出去,说张晓身为暗桩,知道是谁放走了钟岳仙。天赐良机,对方非要看着张晓死的彻底才对。
这消息独没让满月知道。
他怕他关心则乱。
他让吴不好守着他,但……这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守得住的。
当初厉怜不行,如今吴不好也没这能耐。
好在有惊无险。
二人一路沉默依偎着,到了中厅偏殿。
刚才在火场,阁主就着急找大夫。他和满月前脚进屋,后脚大夫就来了。急急火火,跑了满头大汗。
一进门,司慎言就赶落着他给满月瞧伤。
但其实,纪满月没什么伤,憋气窒息是旧伤加上呛烟闹的。被抱着缓了一路,已经平复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