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6)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纪满月见钟岳仙彻底揪住自己不放,索性因势利导,道:“满月自入点沧阁,从来未得封职,全赖诸位看得起,称一声公子,而今,想来是与诸位缘分尽了,在下自请鞭骨之刑,离开点沧阁。”

他这话说完,司慎言眼神瞬间变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力道用得猛了,扯动伤口,“嘶”声倒抽一口冷气,道:“不行!”

莫肃然也道:“公子如今的身子受不得那鞭骨之刑,莫要义气。”

说起鞭骨之刑,是点沧阁最让人生畏的刑罚。

意不在诛,而在罚。

点沧阁内,同门相残、背叛或脱离门派,便要受此刑罚。顾名思义,“鞭骨”打得是骨头,而不是皮肉。

偏又得找准膝盖、脚踝、肘骨、甚至是椎骨这样的关键地方以钢鞭击打。

刑罚由三鞭至三十六鞭,罪名轻重有别,施刑轻重不同。

受此刑者,轻则骨骼断裂,修养数月,重则后半辈子变成个废人,再难行走站立,比废去武功更加生不如死。

此间利害,纪满月自然明白。

但他越发看不明白司慎言的初衷,先杀他,而后又突然这般黏糊。

还有那个奇怪的系统音……

穿游戏这件事情,本就很诡异,如今越发失控了。

纪满月深知越是这时候,便越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哪怕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也好过每一步都踩在不知是何人为他安排好的脚印上。

索性快刀乱麻的闯一把。

依照门规,他犯的事儿,应该是十八鞭,只要一口真气不散乱。

最不济,便是修罗殿内走一遭,养好了,他便自由了。

更何况,只怕有人不会眼睁睁看他受刑……

他正想着,眼前人影一晃,司慎言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慢悠悠的路过钟岳仙,在纪满月面前站定。

这二人如今的身体状况半斤八两,战损CP,惨着脸色两相对望,多少有些狼狈。

“非要如此?”司慎言问道。

纪满月抱拳躬身,道:“请尊主成全。”

司慎言点头,抬手拍拍纪满月肩头,转向殿内众人,朗声道:“若帮主有心免除门人受罚,便要代为受过,纪公子自入我点沧阁以来,虽未得授职,却多次救本座于危难,助我门派壮大,更因此落下旧疾,本座不能眼见他受鞭骨之刑,愿代受刑罚,放他离开。”

他话音落,不及众人反应,腰间短刃已经出鞘,一刀刺在自己右侧胸前。

这下,就连纪满月都吓了一跳。

他预想到司慎言可能会拦,却没想到他能这么拦。他是来真的,全不是“刘备摔孩子”刁买人心的假把式。

众人惊呼着围拢过来,司慎言一抬手,止住众人步伐。

他微打了个晃,纪满月下意识扶住他。

司慎言看向满月,脸上极难得蕴出一层极淡的笑容来,他提真气顶住心间一丝清明,朗声道:“第一刀,免他山门前误伤本座之失,”说着,他左手轻轻拨开纪满月扶着他的手,自行站稳身子。

匕首拔出来。

鲜血也被带得洒落在地。

下一刻,第二刀重新刺回右侧胸前的伤口,分毫不差。

这般做法,将伤害降至最低,却不知要疼多少倍。

司慎言面无表情,眉头只是条件反射似的、极快的跳动了一下:“第二刀,”他缓了一口气,转向纪满月,“若要离开,便随时可以走,你自由了。”

言罢,匕首从伤口中第二次抽/出来,“嘡啷”一声,扔在地上。

莫肃然冲上前来,急封住司慎言的穴道,给他治伤。

纪满月站在原地,隐约看见,司慎言左胸前还裹着厚厚的白帛,右胸便又多了个血窟窿,狰狞幽深,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淌。

莫肃然数次将止血的药粉堆到他伤口上,都瞬间就被血冲开了。

“尊主这是何苦呀……”莫肃然叹息似的自言自语。

至于何苦,其实不问也明白。

门规如山,纪满月离去之意坚定,这般痛楚不落在尊主身上,便会落在公子身上。

比起鞭骨之刑,司慎言避开要害自刺两刀,伤情要轻得多,风险也小很多。

可莫大夫却不知道,尊主做这般决定,几分是义,几分是情。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

再看司慎言,强撑起精神,言道:“鞭骨之刑就此作罢,纪公子若要离开,不得有人再做阻拦。”

堂上一时寂静无声,纪满月刚才震惊,此时心思已经定了。

毕竟现实里,他是“纪总”,是一个可以构建宏观游戏世界的人,心思怎么可能简单?

他心思不简单,头脑也不简单。

冷静下来,便察觉出这事儿的深意了——司慎言若是有心放他离开,当初在山门前直接让他离去便是了,何苦闹这一出?

人心若往恶想,他假戏真做,更能收拢人心;

但若往善处想,南泽一事若成,自己便可以摆脱朝廷暗探的身份……

早走两日,终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你自由了……”方才司慎言是这样说的。

想通这点,纪满月竟有些无所适从。

另一边,三堂主突然走到近前,单膝跪在纪满月面前,正色道:“公子,吴不好有一事相求!”

三堂主叫吴不好。

为人简单率性,纪满月对他印象不坏,便要将他扶起来,道:“三堂主何必行此大礼?”

吴不好依旧跪着:“吴某是个粗人,不管公子暗中与朝堂是何关系,我只看到你护卫我点沧阁是真、尊主带你受过也是真,他被迫去解决难事更是因为你,事情解决之前,你不能一走了之。”

他这话说完,其余的点沧阁门人相互看看,隧而,都像纪满月抱拳行礼,齐声道:“公子,行义当先!”

纪满月展眸,见司慎言失血过多,昏沉过去了,便合上眸子不再看他。

在游戏里,是可以肆意妄为。

但为人的底线和初心,不能扭曲的。

更何况,纪满月隐约觉得,那个奇怪的系统音,是与司慎言有关的——它逼自己救他。

打定主意,他睁开眼睛,定声道:“也罢,在下先行去南泽探查一番。”

司慎言强撑着气力微张开眼睛,像是想说什么,但沉吟一瞬,又把话咽回去了。

算是默许他这般作为了。

另一边,钟岳仙目光晦暗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第5章 怕啥来啥

两日后,纪满月离开点沧阁。

他本以为至少五堂主钟岳仙会来找他的麻烦,比如,让他押下些什么,确保他不会一去不返。

不料,这人对他只是恭送;

他还以为依着司慎言几日前的架势,说不定要上演一出一瓢浊酒尽余欢(※)。

又不料,司慎言没有出现。

这便一怪加一怪——我滴个乖乖说不出的怪。

“公子——”

眼看纪满月要牵马离去,莫肃然自山上小跑着下来,这老爷子医术高明,功夫却着实一般,一路飞奔,让他面红气喘。

他行至纪满月面前,喘匀了气:“这两日……尊主发了高热,刚才,依旧执意要来相送,被老朽行针,强制歇下了,公子莫怪。”

纪满月心道,不见最好。

莫肃然见他面不改色,半分失望都没有,撇嘴——尊主日后,怕有的是南墙要撞,自求多福吧。

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递在满月手上:“公子的旧伤……老朽医不好,此次你孤身先行……尽量莫与人动手,最多十五日,尊主便能与公子汇合,若万不得已,这是应急的药。”

便就这般,纪满月孤身上路。

南泽地区,离沧澜山并不远,都属蚩尤道的管辖,他信马缓行,第三日傍晚,就已经入了南泽界。

南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除了中原人,还有当地的少数民族。

信仰不同,习俗不同的两族,混居于同一片土地,不仅相安无事,还能彼此尊重,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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