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9)
对方陡然侧身,避开掌风,身子一转,已经到了许小楼身子右侧。
错身的须臾,许小楼又看见他斗笠的垂纱掀起个角……
阳光都像是帮着许掌门一样,趁机钻到对方斗笠下面,打得他肤色在这一瞬间高亮,他淡灰色长袍衣领处,滚了一趟黑丝绒线,服帖在领口,轻抚着他的皮肤,黑白相称。
若说灰色显得人委顿,这一抹描墨般的黑,就有种禁忌又精致的美感了。
只是垂纱不解风情,只一掀,便又坠下去。越是这般若隐若现,便越是惹人。
许小楼看得心口一热。
他已经三十几岁了,却至今未娶妻。门人只道他醉心剑术修为,不愿意谈儿女私情,殊不知,他心底最深处,隐藏的欲望,不为人知。
这事儿,就连颇知游戏人物设定的纪满月,都不知道。
满月避开对方进攻,并没还手,错身时,在对方耳畔轻声笑道:“第一招。”
苏沙浅语。
许小楼心头如同被挠了一下,他不动声色,赞道:“好身法。”紧跟着,拧腰垫步,左手剑鞘自下而上,去挑对方斗笠的边缘。
这一招,还有后手。
果见对方应对如他所料,身子后仰,使了个铁板桥,避开他剑鞘的势头。
许掌门即刻剑鞘下压,向对方胸口撞去——
铁板桥使到一半,不好再变招,只得骤然猛的弹起来,能化解剑鞘撞胸口的危机,八成也顾不得须臾间纱罩飘荡。
这招在赌约上没赢,却能在咫尺间,看到他的面貌。
谁知,纪满月腰身后仰,眼看许小楼变招,并没直接起身,反而突然侧腰用力,腰身在剑鞘下“涮”了半圈。
“武”非“舞”,大部分时候是实用至上。
如舞蹈一般的动作,对腰身的柔韧和力量要求极高,但放在实战中,又没什么用。
说白了,这个动作单拎出来看,实打实“花拳绣腿”。
这般涮腰,若是女子,自小习武,力量不济便注重柔韧,便也罢了,可眼前人分明是个男人……
周遭的看客,发出一阵赞叹。
许小楼期许之意更浓。
但是他进招,无论是刚直,又或是阴厉,始终碰不到对方的斗笠。
那两片垂纱,就如乘着春风,飞荡进他心里,招招撩撩的,惹得他心痒又心焦。
你来我往地拆招,纪满月心中好奇,对方功夫里带出一股违和,乍看是青枫剑派,中正刚直的路子,底子里,散出一股莫名的诡谲来,不像所谓名门正派该有的模样。
仔细分辨,这股诡谲,就好像是什么奇怪的武功没练到家,刚接触个皮毛……反倒让本门剑术打了折扣。
纪满月不禁皱眉,他印象中,许小楼没有这个设定。
若论痛下杀手,许小楼该不是满月的对手,可此时,众目睽睽的打赌,满月便只是闪躲防御,并没还手,想着混过去便罢。
满月已经暗觉得心口憋闷。因为内伤,他胸中总有一口真气提不起来。许小楼功夫着实不算弱,他越是留手,消耗越大。
从前,满月常被血月公子的人设支配,就像半个工具人,行事不自主。
而今,他倒渐而理解了血月人设中,一出手就要人命的狠辣,
这破身子……械斗久了,负荷太重。
眼看剩下最后一招,许小楼显然也急了。他赌约没赢,就连偷看一眼对方相貌的念想儿都没得逞。
心思一晃,嘴角勾出一抹阴笑。
扬手一支袖箭向纪满月打去,满月侧身躲过。
许小楼神色骤变,目光聚焦在纪满月身后,大喝一声:“有孩子,当心!”
满月大惊,回身看,身后确实有个孩子,但那孩子站在三四丈开外,袖箭根本打不到他。
电光石火间,一个闪念划过脑海——上当了!
作者有话说:
司慎言:这撒到外面去叫我怎么放心……
纪满月:???
第7章 倒霉催的
透过纱罩朦胧,纪满月一扭脸的功夫,就见许小楼已经贴到他身前咫尺。
更甚,许掌门最后一招没有招式可言,抬左手便去掀满月的斗笠。
满月皱眉,心道这人眼看打赌要输,失心疯破罐子破摔了么?可又一转念,觉得他能使诈,事情便不会这般简单。
果然,对方右手长剑往身侧一抛,“铛——”,钉在不远处树干上。
下一刻黑洞洞的袖口对准满月心口。
星火之间,满月见他袖里寒光一闪。
“!”
原来许小楼的袖箭,除了可以靠人力打出,还可靠手腕上绑的机关发射。
机械弹射的速度、劲力,要远高于手打。
更何况,这般距离,太近了……
袖箭疾飞向满月心口。
许小楼倒也不想要纪满月的命,拆招换式间,他确定对方伤不到的。
只是有个前提,满月需要在赌约与性命之间做取舍。
料想是个人,便没有豁出性命,也要赢赌约的道理。
想到这,许小楼几乎要笑出声了。
结果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了对方——满月长剑至此时都还没出鞘。
就见那剑后来居上,被满月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挡在胸前。
先是“铮——”一声,袖箭撞在剑鞘上,瞬间被弹得飞了出去。
几乎同时,满月大指一顶,贯月剑终于出鞘,倏然斜向拔长,寒光闪过……
长剑像是护主一般,刃口往许小楼左手削去。
此时,许小楼的手指几乎触碰到纪满月斗笠的边缘。
然而,天道好轮回的铁律这么快便轮到许掌门了——抉择需要定在须臾。
他若撤手,对方的斗笠依旧好好地戴在头上;
他若执意动作,便得拼着被削掉两根指头。
弹指间,无奈撤手。
纪满月一剑悬空,紧跟着剑鞘轻展,“咔哒”,寒锋归鞘。
他向后飘开丈余,抱拳道:“承让。”
言罢,缓一口气,轻咳出声。
这许小楼说来也怪。
众目睽睽之下使诈,此时输了,异常坦荡,心情好像不差,乐呵呵的还满月一礼,才转向看热闹的百姓和矿主们,悠哉哉道:“在下愿赌服输,江湖事,不宜再看热闹,诸位快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片刻功夫散个干净。
纪满月越发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了,寻思着他人设里是有睚眦必报的一面的,不该如此。
输了还挺高兴?莫不是有病?
他当然不知道,许小楼高兴,是因为许掌门虽然输了赌,却看见了他纱罩斗笠下的容貌。
就在最后一招,满月忙于自救,贯月带出的戾风,激荡起垂纱,白驹过隙的光景,如惊鸿照影。
许小楼见他生得极为俊秀清雅,垂纱下,竟还带着半幅面具,将眼睛周围遮了起来。
饶是如此,犹抱琵琶的模样,惊为天人。
那轮廓、口鼻的每一抹线条都正好描摹在许小楼的喜好上。
往深处想,他为何纱罩下又戴面具?
听闻血月公子左眼下有一片红纹,且身体不好,刚才过招,这人分毫没用暴露本门武功的招式……
许小楼越想越是觉得,眼前这位,八成便是纪满月。
二人赌约的关键是“得见真容”,对方斗笠下面,还有一层面具保障。这小心思油滑得紧。
可笑,又有点可爱。
难怪点沧阁主,为了他不惜戏耍朝廷。
许小楼脑子里过完这些,似笑非笑的看着纪满月。
这下,满月确信了,这人就是有病。
刚才一通折腾,满月旧伤渐而造作起来,他不想与对方再做纠缠,万一等下青枫剑派一众师父徒弟群起而攻,实难全身而退。
想到这,他抱拳道:“后会有期。”话音落,身子已经飘出丈余。
再看许小楼,袍角微微一动,似是想施展轻功追上,可心里不知做了什么盘算,终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