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前夫他离经叛道+番外(34)

作者:寅啸公子 阅读记录

“哦。”平都公主又道,“该是到晚膳的时辰了,我与皇兄说,让阿如留下来用晚膳吧。”

“不必。”宋温如道,“臣还有要事在身。”

“也是,听说阿如马上要升任吏部尚书一职,以后确实更加公务繁忙。”平都公主说着,伸手去触碰茶盏,茶盏在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阿如,你送的凤仙花我很喜欢,你看好看吗?”

宋温如眉间微皱,这才匀出眼神往平都公主这边看。

指尖浸染着蔻丹,鲜艳的色泽称得那只手白腻如雪。

他眉头拧得更深,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掩在唇边,偏过头去。

平都公主的手指还在茶盏上搭着,她神色一僵,不知该怎么好了。“阿如,你怎么了?”

她迅速地站起身走到宋温如旁侧,一手轻拍着他的脊背,一手抚着他的胸前。

宋温如再次垂眸看见那刺目的红色,腹中翻涌的感觉更盛,他一把将平都公主推开,转而一手扶着椅背干呕起来。

那一推的力气太大,平都公主的小腿绊到桌角上,一下就后仰着摔倒在地,想她自打进门,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现在她碰一下,就让他恶心成这般。那何必还要讨好她,何必送什么花!

平都公主的眼泪顺着两腮就往下滚落,透过泪眼,她看见他因为极力忍耐都直不起腰了,她从胸腔里发出低低的、断断续续的笑声,她一字一句道:“宋温如,你就那么讨厌我。”

站起身,她从袖间把出一把匕首,刀鞘拔开,森寒的刀身上映着她绝望的笑容,一扬手,狠狠地朝宋温如肩背上扎去。

宋温如一惊,转身便握上平都公主欲再次行动的手腕,继而又对上她已经失控的神色。

这一幕,居然和前世完全吻合。

前世,他被王存禄算计着和个陌生女子成亲,平都公主单独寻上他说不准他洞房,彼时他心无意于逍潇,正在思量对策,冷不丁平都公主就这般拔出匕首把他刺中。最终他也只能掩下事实说是刺客所为。

“哈哈,宋温如你是疯子,我现在也疯了,我为你疯了!”尖锐又凄厉的声音在偏殿内响起,“我要杀了你!谁也不能得到你!”

“来人,把公主拖下去!”

忽然殿外响起尚俊卿的喝令,宫人们立刻上前拦下平都公主,“当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随之宫人们又按住平都公主把拖着她出了偏殿,发狂的笑声渐渐远去。

宋温如捂着受伤的肩臂,望着那消失的方向,神色越发沉郁。

不同的是,这一世的平都公主似乎比前世的疯癫提前了。

第27章 二十七

太医为宋温如包扎好伤口之后, 尚俊卿将侍从屏退,低低叹了声气:“你与昭昭真是……”

“臣与平都公主无缘,臣也同公主明说过, 烦请皇上劝着些。”宋温如道。

尚俊卿看了一眼宋温如, “朕本想着以咱们三人一处长大的情分,等此番境况一过, 便给你们指婚。”

“臣实在无意于公主。”

“朕已知晓,原以为你是因做暗桩才疏远昭昭, 现在想来是心里真的没有她, 婚娶本就是结两姓之好,图个郎情妾意,是昭昭太偏执。你放心吧, 朕会劝着。”尚俊卿话锋一转,“不过也好, 你与昭昭如此一闹,朕的姑母听闻, 更觉你们不可能。”

“臣此番前来,就是和大长公主有关。”宋温如道, “本来梧村那户人家有人可能知晓四十前的密事,可是那人失踪了。”

“哦?失踪?”尚俊卿皱眉,“那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了。”

“对。”宋温如应和, “有意而为之的人一定是大长公主, 但奇怪的是, 她将人灭口就行,为何要搞一出失踪?”

言毕, 他抬眸看着尚俊卿的双眼。

尚俊卿迎着那道眼神,“其一, 姑母不信你;其二,人就是恰好死了没见尸首。”

“若如此……”宋温如垂眸,“臣还要继续吗?”

尚俊卿道:“继续,你还可以将朕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姑母,获取她的信任。朕要加选秀女,朕意属柳相的千金。”

“臣晓得了。”宋温如起身作礼,“那臣告退了。”

宋温如离去,夏日的夜本来得晚,可天色因滚滚乌云而提早暗下来。

前世,他用十年的时间扳倒大长公主,可却在下一个十年,从平都公主发疯的言语中听到一句话——宋温如,你那么爱她,不是还得娶我,一个亲手杀了她的人?不是还得效忠我皇兄?你以为我一个人可以杀的了她吗?

彼时,他听到最后几句话,本来就钝疼的胸口好似又被人重重砸了几拳。

——你说什么!

火光中,他冲过去一把掐着平都公主的脖子,把她按在立柱上。

熊熊烈火在她的双瞳里燃烧,平都公主只是发疯地笑,不知她动了哪里,立柱坍塌,房屋倾倒,热浪滚滚中宋温如前世的生命就结束在这一刻。

如果——

如果平都说的是真的,那么尚俊卿的手上也沾了逍潇的血,而自己更是一个罪无可恕罪人。

他在逍潇死后,将杀她的两个人,一个捧在高位,一个续弦为妻。

这一世,虚则作为尚俊卿的棋子入局,实则他是真的在效忠大长公主。方才他替大长公主向尚俊卿探虚实,看梧村那消失的线索是否与尚俊卿有关,可他却未能探出。尚俊卿甚至还愿抛弃拉拢柳相的砝码来让他获得大长公主的信任。

难道,前世平都公主发疯的言论信不得?尚俊卿并没有掺和逍潇的死?

天边闪了数下,紧接着“轰隆隆”一声惊雷巨响,把宋温如从前世的思潮中拉了回来,他按着有些发疼的肩臂,疾步向皇城外走。

“二爷,你受伤了。”李戈看见宋温如肩臂处的衣物上有一团血渍。

“无碍,去城东。”宋温如道,一并扬身上马。

李戈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天,恰是城东的方向,此刻已电闪雷鸣,又看了一眼二爷的伤势,把劝慰的话咽了下去。不知这个时候二爷要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街上行人渐少,摊主们纷纷收拾摊位的家当回家,两匹马踏着卷起的尘土疾驰在去往城东的方向。

出城朝东行至四里地,李戈就拉紧缰绳再不行进了,任由宋温如只身一人前往那个地方。

一个只有二爷一人,连他与天枢天权都未曾踏足的地方。

又是一阵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到地面。宋温如到了目的地,翻身下马将马随意拴在一棵树干上。

只是顷刻,雨下得愈发大了,天地之间就像被扯开了一层细密的网,笼着一团不可消散的黑色。

犹记得那日的雨也是这般,瓢泼而下,落在泥淖里溅起黑色的污泥。

转过一片掩映的树林,入眼的是一个个凸起的坟包,有的连墓碑都没,他继续走,寻着那熟悉的墓冢,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起。

前世,他的妻子误听入皇家辛秘,他用“假死”的方法护她周全。在她“死”后,他给母亲说出真相,这场婚姻是算计来了,他并非与她在成亲前情投意合,而且他们始终没有圆房算不得夫妻,所以她不能入祖坟。

若入祖坟必将大动干戈,人多眼杂,他没办法在她下葬前救她。

于是他的妻子就这样草草埋葬在乱葬岗中。

他以为自己算准了每一步,连要把妻子安置在那户人家都寻好了,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妻子已被下葬的场景。

此后的二十年,他一直活在无尽的沉痛和愧疚中,即便他在十九岁那年重新活过,即便在这一世初遇那个灼丽明媚的姑娘,他还是放不下前世全心全意相信他,却被他间接害死的妻子。

他回来了,可是那一世的王逍潇却永远回不来。

在与前世相同的位置,他立了一个墓冢,墓冢上放置着一块木碑,自己用石头刻着——吾妻王逍潇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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