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日游荡+番外(93)

作者:七枚树 阅读记录

祝诀笑笑,她的时间不多,也不打算跟她说太多。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但愿她日后能想起来,也不算白来。

高二开学,蒋妤桐还是觉得那天的事很奇怪,可再问起祝诀,她却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祝诀也并不像她那天说的那样洒脱,高二她频繁地请假去医院,甚至在考试时交空白卷,完全不是精神状态正常的样子。

到了高三,祝诀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外人眼里颇有彻底放弃的意味,没有一次考试再进年级前十。

蒋妤桐试着和祝诀搭话,提起徐稔,还是想看看她是否想起高一暑假她说的那些话,仍旧得到冷冰冰的回应。

天空犹如汽车尾气团聚,暗作一团。蒋妤桐打电话叫了车,岑檐和林晓筝消失在出小区后的拐角。

祝诀挂了电话,进岑檐房间找项链,顺利拿到后戴上。岑檐的房间很简洁,墙上贴着几张篮球球星海报。唯有一点奇怪,祝诀关门时发现岑檐房间角落里放着三四个空的啤酒瓶。

明明之前也进过他的房间,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啤酒瓶。

深绿色的瓶壁很是扎眼,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光亮。

她惊呼出声,心猛地坠声,有种窥探到别人不良隐私的紧张感。

脖子上的项链冰凉,好似要在她的皮肤上烙出印来。

第59章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怎么站在这里?”徐阿姨昨夜画了一晚上的图,早上才睡着,她走出房间,打着哈欠。

祝诀连忙把岑檐房间门关上:“没,没什么。”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徐阿姨没有起疑,走到厨房里拿了盒牛奶,“岑檐呢?”

“他去看望音乐老师了,晚饭前应该会回来。”

“来喝牛奶垫垫肚子,我待会儿出去买菜。”徐阿姨给祝诀也倒了一杯。

祝诀走过来接过杯子:“买菜吗?我下午没什么事,我陪您去吧。”

“好啊好啊。”徐阿姨像个孩子手舞足蹈,“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去买菜,可无聊了。”

“好,那我先回房间,您这边打算出门了叫我。”祝诀把牛奶喝完,带着杯子进厨房冲洗。

房间里,祝诀打开日记本,暂时什么都没有。她看着房间,徐阿姨昨天说欢迎她下次再来住,所以不会变更房间的布置。

有时候,想到自己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另一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有点毛骨悚然。

很快,徐阿姨来叫祝诀去超市,祝诀穿好大衣,戴上围巾,徐阿姨挽住她的胳膊。

超市离徐阿姨家不远,所以步行前往,路面上还有些积雪,徐阿姨护着祝诀,让她走在里边那侧。

“小祝啊,以后打算考哪个大学?”离高考还有三四个月,家长都爱问这个问题。

“还没想好呢,可能会复读吧。”

“你们啊,就是把高考想得太重要了,就算没考好,人生也不一定会变糟糕啊,说不定老天有其他安排呢。”

祝诀知道,可是她总觉得对不起原来的自己,既然进了常青班,曾经的成绩绝不是现在这样烂,前两年的努力真的要白白砸在自己手上吗?

“嗯,主要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这个病给你带来的影响还真不小,小稔如果还在,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没事的阿姨,发生的已经发生,再去想那些也没有意义。”

“小祝你和高一高二的时候很不一样哦,高一的时候,你好像总是很冷淡,虽然上高中之前你性子也是比较拘谨,但也没那么不爱笑。”

“是吗,我都记不太清了。”

“我听小檐说,有个婆婆,是小翼奶奶以前的好朋友,但她们之间闹了点矛盾,是你调解开的?”

“没有没有。”祝诀连连挥手,“她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我也没说什么。”

“我还担心,下学期开始,我要上班,有时候可能照顾不到他奶奶,这下倒是方便了许多。今天小翼不在家,是去那个婆婆家里了吗?”

“嗯,汪婆婆打算住过来,严冀去帮她收拾东西。”

“太好了!以后小檐去上大学,邻居也不冷清。”

“是喔,阿姨你还可以和汪婆婆学编红绳,汪婆婆编的红绳很漂亮的。”

——今天我和你妈妈一块儿出去买菜了。

——真好,今天是我寒假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开学了......

——不错了,一中这回寒假放的天数还挺多的。

徐稔在屏幕那头哀嚎,这几天都在疯狂补作业,累得都没怎么上线。

——时间真快啊,你还有几个月都要高考了。有时候我跟高一的你出来玩,看着你都快精神分裂了,一会儿高一,一会儿高三。

祝诀幻想着高一的自己,又想到徐阿姨下午说的话,她轻敲键盘。

——徐稔,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咱俩还需要拜托?

——就剩几个月了,下学期开始,你不要刻意减少与高一的我见面的次数,你就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徐稔那头长久的沉默。

——好。

——如果可以,制造一些快乐的回忆吧,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这样等我恢复所有的记忆,还有东西能怀念。

——好啦,我知道的,你安心准备考试,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

我们。

长达一年的心理准备,徐稔也完全做好准备。

没等汪婆婆指挥,严冀已经把橱柜里的合照都塞进了行李箱。

“你这孩子,我说要带这些了吗?多占地方。”

严冀嘿嘿一笑:“带着嘛,没话聊的时候,看着这些照片还能回忆起快乐的时光。”

收拾了一个上午,终于收拾完,汪婆婆坐在飘窗上,看着楼下:“小翼,你去那个叫林源村的地方,去见了阿芳吗?”

“嗯,阿芳婆婆的墓很干净,她家里人应该经常去。”

“我们三个啊,终究是三条不同的路,阿芳虽然离开得早,可她却是最幸福的那个。”

汪婆婆想起她们女子高中毕业的那天,严冀奶奶去上大学,阿芳婆婆不再上学,早早到未婚夫家里准备过几年结婚,汪婆婆则是独自去了北方,想拼搏出事业来。

严冀奶奶叫邓如玉,在大学里念文学文字相关的专业,梦想是去报社工作。多年后再次相遇的三人,只有阿芳婆婆没有工作,只是在乡下种地,有时候领一些编藤枝草帽的工作回来做,有时候领一些没塞棉花的玩偶回来塞了缝,挣些外快。

汪婆婆都快忘了她们三个是怎么重逢的,总之,汪婆婆终生未嫁,在北方做了快二十年的缝制衣服工作。时代发展得太快,为了追求效率,店里渐渐不需要那么多手工缝制的员工;邓奶奶大学里谈了恋爱,如愿在报社工作后结婚、生子。儿子找到恋爱对象前几年,信息共通的方式萌芽,看报纸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她也辞去了报社的工作,老伴则在某个雨夜突发心脏病去世;只有阿芳婆婆,早早结婚生子,重复着每天的农活,和赚外快的生活。

再相遇时,三人都不再从事之前的工作,安心地在家带孙子孙女。汪婆婆没有孙儿,经常去邓奶奶或者阿芳婆婆家看小孩,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父母已经去世,膝下也无儿女,不寂寞吗?

汪婆婆有时候会寂寞,可大多时候和针线团作伴,时间消耗消耗着,也就没那么难挨。

甚至享受起独自生活的日子。

阿芳婆婆去世的那天,本市连下了两天的雨,通往林源村的水泥路还在修缮,大雨冲刷之下,变得泥泞不堪。

邓奶奶背着严冀,汪婆婆在后面扶着,艰难地走完了这条泥路,进到村子里。

风呼啦啦地吹着阿芳婆婆家门口的白布条,唢呐的声音在村头就能听见。阿芳婆婆家摆了好几大桌席,她的儿子儿媳和孙女头戴白帽尽孝,眼睛红得像一家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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