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不听话怎么办[穿书](52)

作者:重皿 阅读记录

“薄奚哥哥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第40章 笃定

chapter40

半个呼吸间,浮起的纱帐穿过虹光,刀法利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一缕断发落在沾染药香的绸缎被面上。

两个男人在一个对视间确定了彼此的身份。

“薄奚。”枢日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样看上去,其实是枢日更为狼狈些,身上还有与人缠斗的伤痕,顺着袍角默声滴在地毯上。暗色的地毯就被晕开了一小朵花。

那些人得了薄奚的令,于是枢日虽寡不敌众,却也并未被伤及筋骨。所见的也只是些皮外伤。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未曾恋战,一个闪身就抄着近路跑回长秋殿了。

推门时便见到内室有道朦胧虚影。

夜闯闺阁。

枢日此刻动了真气,他杀红了眼,招招都是要着薄奚的命去的。

几个缠斗间,薄奚也并不想引出什么其他动静来。

他快刀斩乱麻,掌风一震擒住枢日命脉,将他逼退三步。

当啷——!

佩剑两半,枢日被薄奚踢倒在地。

他想到主子,想到这个主子一直爱护的小殿下,拼死也要护住渐眠周全。

他挣扎着起身,薄奚奉告他:“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这是实话。

肺腑血气上涌,枢日啐出一口血来,将将扯出个笑, “你还没有让我倒下。”

薄奚:“你知道我不想让他死。”

他干脆利落地跟枢日坦白,倒让枢日有些措不及防。

是的,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实。先前的旧国王储,曾是雪封太子的断袖之宠。

薄奚回头看了一眼。

床上躺的那个雪玉堆成的人脸上已经有了些血色,此刻正在酣睡。

状态已然见好。

也不辜负这活死人肉白骨的秘药大材小用。

薄奚一步步向外走去。在枢日还想抽出暗器之前,薄奚斜眼瞥过,淡淡:“留着你这条命,在宫中护住他。”

枢日压在暗器上的手一下没了动作。

薄奚今日没有准备了结他。

就如同薄奚所说,他并不是他的对手,强行拦住他只会造成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对薄奚而言,枢日是渐眠身边还可堪一用的衷心之人,为着这点,他允许他近身伺候渐眠,留他的一条命在。

*

长秋殿灯火通明,地龙烧的整个殿都暖洋洋,半点儿寒意都觉不出。

枢日怔愣愣守在渐眠床下,他手中还握着那把断成两半的佩剑。

他想,一国王储沦为他人的胯下之臣,分明应该感到羞辱,恨不得将渐眠挫骨扬灰才对。但见他冒着风险深入禁庭,对着渐眠的眼神是难得的柔意,就知道并非如此。

他料想到一个可能。起初觉得惊诧,现下想来又觉得十分合理。

就是这个在外人看来荒唐骄纵的草包太子,真的拴住了那个强大男人的心。

烛芯“哔啵”的炸开,溅出点点灯油,黏腻清亮。枢日一下惊醒。

他的内心忽然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胆寒。若是薄奚真的喜欢小太子这个人还好。若他只是爱小太子这副被上天眷顾的皮囊,那么若真有头一天薄奚赢得这场战役的成功,小太子又会被如何对待。

那个骄傲又蛮不讲理的小孩子,被当成了新皇宫中的男宠,遭受屈辱和轻视,那是比要他的性命还要难受的事。

枢日只能祈祷,祈祷大人早日醒来。才与薄奚有一战之力。

*

没过几日,冀王殿下传出旨意,帝渐晚舟倍感力不从心,将皇位传召于冀王渐如意,自己则退位自封于太上皇,隐居长清殿。

旨意是否真是的渐晚舟所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宫中人人都知道冀王要在三日后准备荣登大宝。为此宫中上下忙碌异常,司礼处的人更是来将长秋殿的宫人借走大半。

枢日处理完宫人的事,推开殿门时却敏锐发现不对劲。

他左右扫视一眼,反手关上殿门。

白日的阳光只能透过素白的窗纱照进来,晕开淡淡朦胧的光影。

殿内响起一阵异响。

“咚,咚咚,咚咚咚…”那是什么东西被摇响的声音。

枢日感到一阵悚然。

他循声走进内殿,视线先是看向床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咚,”一声响动,殿内陷入一阵死寂。

枢日走到贵妃榻前,他跪下身来, “臣下的失职。”

他分明已经将这东西藏进了私库,又命人锁起来严加看守。谁知道渐眠这样神通广大,也能翻出来。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小福子的事。

不过也对,这样的事传出来就是满宫沸沸扬扬的,他早晚都会知道。

渐眠懒洋洋倚在贵妃榻上,虚虚的阳光吻在他脸上,几忽透明的皮肤好像能够清晰看见埋藏在内的细小血管。他少穿着一身白衣,雪浪翻飞的袍角裸出未穿鞋袜的一双足。

那是小福子还在时最常干的活。

渐眠的贴身侍奉都是由他来的。纵然已经年过半百,稍稍有些力不从心,他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渐眠的脸蛋贴在鼓面上。

死物又有什么温度。渐眠没叫他起,枢日就一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姿势。

他其实对于小福子并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

他好像永远是一副弓着腰的样子,看不清脸,只知道是白窝瓜一样胖胖的,跟别人永远是一副疾言厉色的阉人做派,但是面对渐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欣喜和蔼的。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或许他也是头一个认出渐眠身份的人,在渐眠熟睡的时候,也曾为他的性格大变而感到诧异,但是在他身上看到原太子所有的特殊印记时又放下心来,只觉得这孩子可能真的是变了。

他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穿书这种事,更不知道那时候渐眠已经发现了他的怀疑。

久而久之,

渐眠好像也受了原身的影响,对这个一直贴身伺候的太监放下戒心。

他们都说,小福子是违反宫规才惨死冀王手中的,但长秋殿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殉主而死。再再忠心不过的。

枢日起先得了渐眠的令,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也不知渐眠的伤是自己所刺,小福子信以为真,第一个比谁都着急。

据说他死的时候,衣裳里还揣着给渐眠买的伤药。

“你是故意的。”渐眠平铺直述。

枢日涩声:“长秋殿请不来大夫,若真的没有任何行动,不免叫冀王生疑,打草惊蛇。”

“啪”的一声。凌厉掌风扫在了枢日脸上。

他被扇的偏过头去,没有动作。

渐眠尖尖的指甲好像要戳到他的肉里去,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冀王来过了。”

枢日点头。

渐眠扯了扯唇角,轻轻一笑:“那么宫外那个,也来过了。”

枢日说是。

或许薄奚从未相信渐眠是真的被刺伤,或者换句话说,这样的小把戏在薄奚看来其实再拙劣不过,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他之所以来给渐眠喂药,不过是怕他伤重的厉害,真的会多受些罪。

他们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在薄奚遍布禁庭的监视之下。

但渐眠不是小说男主,更没有天道大开的金手指。他只是一个在知道些剧情下从另一个世界穿书来的普通人。他自私多疑,对傅疏的好也不过是怕他死了影响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趋于“保命”的前提。

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人肯为他豁出命去当活靶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感到庆幸。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心脏会痛的好像要死掉。

透明的水迹滴到枢日脸上,又顺着轮廓滑落,只留下干干的泪痕。

枢日抬眼看着他,看着这个金尊玉贵的小殿下,他张了张嘴,看见他眼里的痛楚和脆弱,觉得他真的再碰一碰就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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