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42)
赵登临看看谢闻, 想要寻求他的意见。这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商议好了价格, 厨子打头,掀开门帘子往屋里走。
这里估计是柴房之类的,里面堆积了不少杂物, 他被绊了一个踉跄, 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后面是两个人牙子,一个高瘦,一个矮胖,看了这满屋子的青年男人愣了一下。
高瘦精明的先开口:“不是, 这么些清醒的大活人, 还都是年轻小伙子, 你不捆一下,让我们怎么带走啊?”
矮胖地已经悄悄往门外退了, 他反应快得多,疑心这是厨子做的局, 故意要引他们上钩。
这年头, 人牙子虽然是正经生意, 但他们这种的, 显然不是。
厨子也傻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除了那个灰眼睛的, 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不怎么放在眼里,看着高高壮壮的,都是花架子。真打起来,五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花架子。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所看不起的花架子,居然轻轻松松把他按住了。剩下的两个人牙子也没跑过,被赵登临一手一个摁在门框上,呲牙咧嘴地喊救命。
谢闻拾起匕首,并未把地上之人身上的麻绳割断,只是取出来塞在嘴里的破布。
这人……面相实在不好,还是别轻易放开了吧。
滕光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把厨子用麻绳包裹成个粽子,问道:“这底下的是谁?不会是你同伙分赃不均闹翻了吧?”
地上那人嘴巴得了自由,忙道:“我呸,谁跟他是一伙儿的啊?我就是个住店的,没想到这是一家黑店,真他娘的倒霉。”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讨好起来:“几位英雄,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行不?我跟他们真不是一伙儿的。”
正在这时,女掌柜察觉到了不对,从外面冲进来,看见这个场景,脸色煞白。
这几人虽然身配刀剑,但如今武风愈重,挂几把漂亮的刀做装饰,是富家子弟经常做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真是练家子。
她并非什么绿林人物,当下就两腿发软,连跑也难得。
滕光意看她这样,当下就放下厨子,转投新目标。厨子是个硬骨头,一脸不服气。
问他这婆娘也一样。
他笑着靠近,那把匕首又回到了他手里,“大娘,这地上这人到底是谁啊?你给个准话,要不然我这手,好久没杀人,都痒痒了。”
女掌柜当下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他们并非是黑店,要不然官府名册上,也不会收录了。
夫妻二人只有一个儿子,小时候发烧无钱医治,烧坏了脑子,除了这件事,还算过得顺心。
这里地势偏远,没什么客人,夫妻俩种地打猎补贴家用,反正这是自家的房子,也不用租金,所得银钱,够勉强生活罢了。
直到前日,有个穷凶极恶之人到访,就是这地上之人。当时厨子在外打猎,傻儿子也一并跟着,只有女掌柜一人守在客栈。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尊凶神,几乎要把胆子吓破。
她只战战兢兢侍奉,等到厨子回来,泪水忍不住哗哗得很。
厨子是个壮汉,自恃有几分力气,这还能忍,直接一个椅子把这男人砸晕。
后来几人恢复理智,发了愁。不过这丑男人身上有不少现银,夫妻俩搜罗过去,居然比几年所赚得还多。
至此之前,还可以说是自保,至此之后,却是一念之差,财迷心窍。
几人到底不是真的恶人,手上并不敢沾染人命。想起不远就有私底下贩卖人口的高矮两兄弟。
这男人虽然不是妇女儿童,但总有几分力气,但面容丑恶,去挖煤是唯一的去处。
厨子和掌柜二人本意,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谁,是善是恶,但看他这幅模样,就绝不可能是个好人。他们如此,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说到底,还是收益大于风险。
没成想,当夜又来了人投宿。
厨子一看,就生了歹意,这几人中,只有一人穿着华丽,但看那马车做工和所用木料,更兼马匹肥壮,绝非平常人家所能用。
这几个人,一定很有钱。
女掌柜惊魂未定,已经被他们看出来端倪,要不斩草除根,等他们离去去报官怎么办?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卖了,一劳永逸。
当晚,他们用搜刮来的迷……
女掌柜含糊说到这里,又从外面闯入了不少官兵,摔摔砸砸,闹得人仰马翻。
几人面面相觑,谢闻走出屋子,刚到了后院,这里养了不少鸡鸭,受了惊吓,空中都是羽毛飞舞。
有个官兵看到了,立马兴奋大叫出声:“大人!贼人在这里!”
其余官兵听说,不由分说抄起家伙,冲进屋子,将几人团团围住。
一着青色官袍的人方才缓缓走进。他今年不到三十岁,面白无须,身板挺直,称得上是个俊秀人物。
这就是当地知县了。
滕光意刚要上前说话,谢闻微微拦住,给他使了个眼色。
滕光意会意,这知县并不知其品性,若是暴露身份,恐怕横生枝节。
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带信物过来,就算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信。
滕光意脸上换了笑意,还未说话,知县就已经先发制人,原本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变得凌厉起来,怒斥道:“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本官治下作案,速速束手就擒。”
瞧这幅光景,厨子被摁住,傻子被绑起来,女掌柜瑟瑟发抖满眼含泪,好像的确他们才更像绑匪一点……
这解释起来还有些麻烦,要是这夫妇俩恶人先告状怎么办?
姜浮终于从官兵后面挤出来,忙道:“大人,错了错了,那几个才是绑匪,他们是我的同伴。”
知县满脸狐疑,不过对着姜浮脸色却缓和很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柔声细语,“原来是这样,看来几位郎君神勇,不需要本官的解救。”
姜浮忙道:“话不能这么说,大人是官,我们是民,这些人还是要交到大人手里的。”
知县笑容越盛,一个眼色下去,手下官兵会意,把厨子接收过来,还有傻子和女掌柜,纷纷带了出去。
在他们要对地上的那人动手时候,滕光意帮忙解释道:“这位仁兄也是受害人,并非同伙。”
为首的官兵看了一眼,面露怪异之色,摇摇头走了。
谢闻默默用匕首将人解开。
那男人拱手道谢连连:“多谢,多谢。”
人都抓完了,知县还跟姜浮一直说话。
谢闻上前道:“大人,这一家三口不简单,他们昨日所用的迷香,是魏国独有……”
对于女掌柜刚才所说之话,他并未完全相信。若真如他们所说,劫掠钱财是临时起意,怎么正好有迷香?
他说话恭恭敬敬,知县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本官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谢闻眉头皱起来,耐着性子请求道:“我们被抢之物,大人可先归还?实不相瞒,行程急迫,耽误不得。”
知县甩甩袖子:“这不行,得到此案审理完毕,才能把证物还给你们。”
他眼珠子一转:“既然你们要赶路,本官也法外开恩,让你们先走。不然这样吧,让两位娘子暂且留下,等此案审理完毕,本官自会派人将财物和人一起送归家里。如何?”
“绝对不行!”谢闻和姜渐罕见在的事上达成一致。
谢闻是发现了,知县表面上是在跟他说话,眼睛一直没离开姜浮的脸。
被如此忤逆,知县的脸上不好看起来,其实不止是他的脸色不好看,谢闻的脸色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