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51)
姜渔曾私底下和姜浮吐槽过:“三姊读书读得太多,整个人都都傻了。”
姜渔总觉得,姜清和姜渐都有种莫名的感觉,又高傲又要故作谦卑,别扭得很,哪里像她,是真名士自风流,何须扭捏作态呢?
姜浮倒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遇到了姬芳懿,她还是之前那副模样,仆从女使带了不少人,比起公主的派头也不差什么。
安阳大长公主是早已经退出权力中心的了,今年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来参加杏园宴。
姬芳懿对着姜浮很不满:“为什么我下帖子请你去玩,你根本不理我?”
姜浮真的很无辜,她可没收到姬芳懿的帖子,不可置信地问:“你给我下了帖子?”
虽然就算收到了大概率也是推脱,她总觉得,姬芳懿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姬芳懿仔细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没有撒谎,才大方的表示:“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下次我喊你出去玩,你可不能不来。”
她目光移向旁边的姜清和姜渔:“这是你家里姐妹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姜浮介绍道:“这是阿清,家中排行三,她爱清静,不怎么出来见人。这个是阿渔,前几年随父外任,所以郡主没见过罢。”
至于姜潇,她早和小姐妹们不知道去哪玩儿去了。
这个圈子就这么些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大家就算不一起玩,也都知道名姓。
姬芳懿有特殊癖好,姜浮也看出来了,她格外青睐冷脸美人,果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冷淡清高的姜清身上,眼珠子盯着她一动不动,匆匆和两人打了招呼,便急不可耐地冲姜清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来玩啊?是没人邀请你吗?那你以后就跟着我玩吧,这全玉京好玩的地方,我都知道。”
姜清面色不变,轻飘飘地拒绝了,姬芳懿还不死心:“哎呀我是说真的,全玉京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就连皇宫我也经常去呢。你要不要去,下次我进宫的时候可以喊你一起……”
她还在滔滔不绝,费尽心思想和姜清搭上话,一声冷哼打断了她,姜浮抬头,看到又来了一位不好惹的主。
是宋暄妍,就是上次在珍宝阁里和季家县主吵的那位。
自从季临和姜溶的婚事成了,她好像就记恨上了整个姜家一样,寻常看见,也必定要不冷不热嘲讽几句。
姜浮颇感无奈,心情好就怼回去,心情不好懒得和她计较。她是真不明白,季临就值得她这么争风吃醋吗?姜浮自诩是个体面人,只要她不是太过分,可不想明面上闹起来。
虽然宋家外戚暴发户,但架不住人家宫里有人,还一有就是两位,枕头风可是非常可怕的。
听说宋暄妍长相肖似年轻时候的贵妃娘娘,所以整个宋家,都对她宠爱非常,所以才养成了这个嚣张跋扈的性子。
她今日穿了一身栀子色的衣裙,满头首饰即使在白天,也流光溢彩。
身上璎珞和玉佩禁步挂了满身,富贵程度比起姬芳懿也丝毫不让。
她扬起明艳的一张脸,下巴抬得老高老高:“东平郡主要交朋友,也要看看对方的身份。”
她轻蔑瞥一眼姜清:“一个妾室生的庶女,与之交往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姜清的脸色白了一下,但不是很明显。
姜浮和姜清关系没有小时候那么好了,但也不是很差。
依她拙见,若是男人,嫡庶还有的争一争,谁做大宗,谁是小宗,这差别可大了。但这女儿嘛,又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力,左右不过一份嫁妆,对于世家大族来说,银钱是最不算什么的了。
就算阿耶对姜浮这么好,家业还只会给姜渐继承,大家姐姐妹妹的,你好我也好,以后都是人脉。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非要分个高低贵贱呢?
如果女子也有选择就好了。外面的天地如此广阔,又何必在这井里争个输赢。
男人对妻子一心一意,这世间又哪里还有庶出的呢?
姬芳懿自幼嚣张跋扈惯了,在玉京城中,从未遇到敌手。她说话直接得很:“你真不知礼数,本郡主又没有和你讲话,谁让你乱插话的?和你阿耶一个样子,哈巴狗似的,非要往前凑。”
安阳大长公主不是权势最盛的,但一定是最无底线纵容孙辈的。或许是其他亲人都走得早,姬芳懿简直就是她的心肝宝贝,从小说一不二,宋家肯定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在场之中,也有不少庶出的,在世家大族,讲究是枝繁叶茂,恶意欺压庶子女的很少,就算有也不会传到外面去,都烂在自家人的肚子里了。
可巧,宋家便是有名的主母不贤。
宋国舅靠着妹妹发达后,风流韵事一箩筐,但家中妻子泼辣,并不准许纳妾,这就导致了,宋国舅在外面养了不少外室。
宋夫人本人只有一子一女,外室生的女儿却有不下八个,外室子却只有宋随云一个,这还是当初闹得满城风雨的,才让宋夫人不得不认了下来。
宋暄妍众星捧月惯了,姬芳懿居然这么跟她说话,她气得脸通红,抬起手来指着向面前的人,身上的挂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她怎么不知道宋国舅在众人眼里是什么形象,正因为知道,也更生气。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阿耶,你等着,我要去和贵妃姑姑说,让她治你的罪!”
姬芳懿不甘示弱:“只知道告状,你是三岁小儿吗?去就去好了,我看宋贵妃会不会为了你罚我!”
姜浮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想要她别说了,但姬芳懿根本没注意到,像只好胜的公鸡。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幸好有机灵的女使早早去和宋夫人说了。
没一会儿,宋夫人就赶来了。安阳大长公主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出了不少力气,在皇帝心里不一般。
宋贵妃又三番两次提醒她,不要多生事端,尤其要好好请人教导宋暄妍。宋夫人明面上答应,但她可就宋暄妍这么一个女儿,每次只要略微撒娇,她的心就狠不下来。
她是真的不理解,宋贵妃到底在想什么,她又不是没有儿子,宋家不是后继无人,又何必非压着宋暄妍去学那些无聊枯燥的东西?
什么圣人道理,治国良策,她看着女儿烦闷的脸,心都要碎成一片片的了。暄妍只是个女儿家,又何必让她遭这个罪。
宋夫人先装模作样训斥了宋暄妍几句:“好啊,我来之前怎么交代你的,这就忘完了,又给我惹是生非。”
她努力装出生气的神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女儿的溺爱与偏袒。
宋暄妍向来和阿娘最亲近,忍耐住性子没有反驳,只是心里哼了声。
宋夫人“收拾”完女儿,才又换上笑脸,去和姬芳懿道歉:“郡主,暄妍被我惯坏了,刚才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宋暄妍究竟说了什么,又为什么和姬芳懿起了冲突,她们俩明明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她只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听了女使的通风报信,就急忙赶来息事宁人。对方是皇亲国戚,虽然她家也是,但最近可没少吃弹劾的折子,犯不着再树敌。
宋夫人怎么也算是一个长辈,姬芳懿也不好太咄咄逼人,她神色不虞,道:“算了,本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才不和她计较呢。”
宋暄妍听了,又要跳脚,但被宋夫人一个眼神压了下去,又寒暄几句拉着人走了。
周围人的目光又各自移开,各自和好友说起来话,脂粉的香气香甜浓郁,角落的香炉冉冉升起几缕将近透明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