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52)
姜清微微颔首道:“多谢。”
姬芳懿不太能明白,她在谢自己什么,但还是大方地挥挥手表示:“举手之劳而已。”
对面的进士们纷纷离席,应该是准备去折花了,皇帝,太子,亲王和有各路王侯端坐在席间。
这里视角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们说些什么,却是听不见的。
杏园此刻坐着的,是大陈最有权势的人,姜浮心里暗暗羡慕,人往高处走,她若是也有这个资格就好了。
杏园中歌舞升平,不仅有传统的陈舞,袅娜娉婷,飘飘若仙子下凡,还有热情大胆的胡姬,露出不盈一握的纤腰,浑身挂饰作响,把人看得不禁瞪大了眼睛。
皇帝当然坐在主位,陈以右为尊,在场之中,安阳大长公主辈分最高,坐在右次一,太子谢闻坐在左次一。
他似有所感,与满芳楼遥遥一望,果然看到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借着酒意,他根本不用刻意掩盖,脸微红。
阿浮就这么牵挂他吗?
花无尽,酒千盏,此刻愿做,绊惹春风,常相随。
姜渐自然也看到了满芳楼上的身影,他看着一脸怀春的太子殿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日所谓两情相悦,不过就是他随口诌的,姜浮已经明确跟他说了,对谢闻无意,他要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谢闻说清楚。
但是,好像总找不到。
第40章 警告
锦衣进士们鱼贯而入, 年轻娘子们纷纷挤到楼前。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过来亦然。
殿试已经过去好几天,各进士的情报也打听得差不多了, 状元郎而立之年, 家中已有妻子, 这就第一个淘汰在考察名单里。
榜眼已经五十多岁, 妻子倒是两年前去世了,但各家女儿都正当妙龄, 怎么可能给一个鳏夫去做继室,这不是把刀子递到别人手上,留下话柄吗?
前三甲之中, 唯有探花郎风华正茂, 还未娶妻,他本人虽然家世不显,但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言笑晏晏, 性情随和, 有女儿的人家都盘算起来, 是否良配。
姬芳懿撑着下巴,看向外面的人群带了几分嫌弃:“噫, 你看他那个得意样子,一点都不低调。”
姜浮觉得好笑:“十年寒窗苦读, 一朝成天子堂上贵客, 这还不是该得意的时候吗?”
要是她, 尾巴应该翘到天上去了。
姜浮没想到的是, 这个张清徐看着吊儿郎当,和五兄姜濯一个调子, 居然这么了不起。三十老秀才,五十少进士,弱冠之年的探花,陈自开国以来也是屈指可数。
现在进士们正好从楼前经过,楼内的娘子们有扔手帕的,也有扔花的。
得的最多的,还是要数张清徐和姜濯。
姜浮赫然发现,比起姜濯,张清徐还是内敛很多的。
姜濯简直是来者不拒,别的进士,红脸接了也就算了,姜濯不但自己去捞,还要大声感谢。
他没怎么挑灯夜读过的眼神就是好使,一眼看到了家中的几个妹妹,当即大声吆喝起来:“阿清,阿浮,你们怎么回事?居然不给为兄我个面子……”
他话还没说完,姜清就拎起旁边的花篮,整个倒扣,里面的花轰然撒落下去。
姜濯来不及接,也不生气,估计折花的任务早已被他抛在脑后,他现在沉浸在娘子们的欢呼声中无法自拔。
别的进士都走了,他还要从马上下来,把姜清花篮里的花都捡起来,兜了满满一怀。
姬芳懿惊了,她不可置信,这人好没脸没皮,姜清冷淡,姜浮沉静,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阿兄。
但很显然,只有她这么觉得,别的娘子们都很吃这一套,脾气好人俊俏,这也是如今大陈女子择婿的重要标准。
有不少娘子纷纷和姜浮姐妹搭起话,变着法子打听起来姜五郎君的为人。
听到姜浮回答,他还未订亲,许多人都喜上眉梢。
进士们还得有些时候才能回来,隔壁杏园宴会要等人回来才开始,但让这些权贵干坐着也是不太可能,浓郁的酒香顺着奏河的风飘了过来,带着靡靡之音。
姜浮其实不喜欢喝酒,辛辣得很,喝下去那股味道会长久留在嘴巴里,甜甜的果酒倒是挺喜欢的。
说来也奇怪,她不喜欢酒,酒量却好得过分,姜渐这个需要常在外面应酬的人,基本上是一杯就倒。
正经宴会估计要到下午差不多才能开始,首先是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熬不住,先来了隔壁满芳楼歇息,然后就是长宁公主喝多了,来醒醒酒。
大长公主一来,姬芳懿当然要去陪她祖母,临走时还不忘警告姜浮:“你下次不准不应我的邀。”
姜浮曾经见过几次长宁公主,但每次总是大致地扫了一眼,就略微低下头去,皇家威严,不可轻看。
但这次,她突然想起前几日姜廉的话,多盯了一会儿这位大胆行事的公主。
杏园宴算是半个正式宴会,不必穿公主朝服,但也是珠光宝气华贵非常。她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满面潮红,两个女使扶着她。
长宁公主长相其实很端庄,和晋王的冶艳和谢闻的静丽都大不相同。脱去锦衣华服和满头珠翠,只不过是小有姿色而已。但她是皇帝的长女,容貌秀美与否,就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了。
据姜廉所说,那日,有人当众给长宁公主送面首,而她毫不避讳驸马在场,直接收下。
席间有人调笑:“公主可要小心驸马吃醋啊。”
长宁公主不以为意,大放厥词:“这别的男子再俊美小意,也只不过是这席间的小菜,偶尔吃吃当然会觉得有滋有味。但一道小菜,就算再美味也不能天天吃。驸马就就不一样,君子若水,一天也离不了。”
席间皆笑举杯,驸马常之华面不改色,倒把姜渐气了个够呛,为上司打抱不平。
姜浮不觉得长宁公主放浪,她所说所做的,不和许多男人一样吗?
同样的事情,凭什么男人能做,女人做就成了举止不端了?她不能苟同。
长宁是公主,已经比绝大多数男人都高贵了,她开心,常之华作为驸马也大度忍让,两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反倒是姜渐气得要死,这叫什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
许是她的打量太久,亦或者是长宁太敏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姜浮心神一凛,低下头去。
长宁公主却直直向她看过来,眼神清明,实在不像是一个醉酒之人。
她朝着姜浮招招手:“你过来。”
姜浮微敛神色,有点倒霉,偷看被发现了。
她走上前去,本想行跪拜之礼的,但长宁公主却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离得很近,要不是姜浮受惊往后退了一下,估计要贴上了。
长宁公主勾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睛,像是在聚精会神地看一件了不得的珍品:“我记得你,你叫阿浮吧?”
她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几乎在喷在姜浮的脸上,带着酒独有的气息。
太近了,姜浮想皱眉,而且她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对方是公主,身份尊贵,她不能轻易表现出来不喜的神色,只能忍耐着。
她微垂了眼眸:“公主好记性。”
长宁公主接着道:“姜渐是你什么人?亲阿兄还是堂兄?”
姜浮道:“是我阿兄。”
长宁公主放开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你阿兄貌似眼睛不太舒服,朝着本公主一直翻白眼。”
姜浮面不改色胡扯:“他从小眼睛就有毛病,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长宁公主意有所指:“既然有病,那就早日去治,也就是本公主脾气好,不和他计较。要是真得罪了别人,这双眼睛真不一定留不留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