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65)

作者:桃不言 阅读记录

十九岁,江月白再次考入的殿试,点得榜眼,却再次罢官,苦读重考。

二十二岁,江月白再次进入大殿,终于一举夺魁,钦点状元,成为天子近侍,入御书房,侍奉天子跟前。

众人感慨,江公子十年寒窗,三次入殿,终于一朝如愿,鲲鹏得志。

可御书房内,天子正捉着江大人的手,眉眼促狭:“爱卿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得以随侍御前,却不图高官,不图厚禄,不图功勋卓著,青史留名,那图的是什么?难道……图朕?”

江大人呼吸一窒。

天子一声轻笑:“以臣子之心觊觎君上,好一个色胆包天的状元郎。”

腹黑大灰狼攻X单纯小白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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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只晴了半日,雪便又落了下来,纷纷扬扬铺满了整片天地,还未有停息之意,永安的勋贵们坐在暖融的马车里出城赏着梅花,煴着小酒,吟诗作赋,都道瑞雪兆丰年,这是上天落到祥瑞,可却不知这祥瑞落到别处,便成了冻死人的灾祸。

第二日萧玥到了午时才去白露院,身后的黄金和白银都拎着满满的银丝炭,宁镜刚用完午膳,正坐在屋中,拥着裘毯看雪。

他脚边的炭盆暖着,桌上正放着昨日萧玥折来的梅花,拿一只白釉冰裂瓷瓶插着,白银一看,便觉得虽花枝比自己少,但怎么看都比自己那瓶插得好看。

“宁公子,你这梅花真好看。”白银把手里的银丝炭给了方舟,就凑到桌前:“看上去和我的没什么区别啊,怎么就比我的好看呢?”

黄金说道:“那是花的区别吗?是人的区别。”

宁镜笑着没说话,整个人偎在裘毯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萧玥掸了掸身上的雪,这才坐到炭盆边上:“上次你提到的事我已经查过了,今夏受灾的几个州县此时确实已经出了事,只是事情还未闹大,当地州府压着,还未报上来,我已将此事报给了太子,太子很重视,应当会处理。”

宁镜思索片刻,说道:“张诗受贿的事大理寺还未报上去吗?”

萧玥闻言也微皱了眉:“我试探过周竹的口气,但却未探出什么,按大理寺的速度,这样的案子应当很快就能查清楚,除非,中间出了什么事。”

结案所需的人证,物证,需在宗卷中清楚,上次萧玥看到的宗卷中只写到查获礼银和礼单,却还未送入张府,此事简单,只需要去往送礼处核实案情,拿到证据便可上呈天听,以张诗的品级需待天子查看宗卷后发落。

宁镜拢了拢稍有些滑落的裘毯,说道:“此事是太子身边的一个雷,赈灾涉及的银两过大,张家几乎是代表了太子,若是在赈灾时出了贪墨一事,太子便会立刻失了先机。”

白银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玥说道:“我已派人去查了,应当不多时便会消息,到时将此事告知太子吧,他的人,他处理。”

“不行。”宁镜思索着:“此事必定要尽快翻到明面上来,宣离在背后拿捏着此事,便是握住了引线,我们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赈灾之事朝廷还尚未定夺,此时还有机会,但若是出事,等着宣离再去翻,那我们也会处于被动。”

“但此事并不难办。”黄金说着:“但若是张诗出事,怕是会牵连太子。”

宁镜说道:“张诗为人贪利,赈灾一事若是真由他主理,最后银子能落多少到灾民手里能有多少便也不好说,这样一来反倒是好事。”

前世就是因为张诗的贪,赈灾未起到效果,反而引发灾民暴动,拖延之下,瘟疫横行,宣煊亲至武威城染上了疫病,他曾亲自眼见过那疫病的可怕,见过永安城外烧了一月未停的黑烟,若是这一次还是张诗主理,灾民暴动之时再翻出贪渎灾银之事,那便是烈火之上再浇松油,饥寒交加,病痛缠身的民众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说张诗,就是太子也怕是难保,事态就控制不住了。

事情很快便有了结果,萧玥的速度很快,白银将所有东西送入大理寺时,周竹看着送过来的东西惊讶之余又多了些敬佩:“萧世子果然不愧为萧国公之子。”

白银取下蒙面的黑巾,骄傲地说:“那是当然,此事你尽快呈于御前吧,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周竹看着一身夜行衣下白银俊俏的小脸,拉着他坐到案几前,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点心:“最近都没来我这里,我给你攒了一盒子糕点,再不吃,就吃不了了。”

白银翻开食盒,上下三层,都是不同样式的点心,高兴地一把揽住了周竹的肩膀:“周大人还掂记得着我呢,我最近不是查案子嘛,忙得很,正好要补补,谢了!”

周竹比白银大了七岁,被他揽过去时也笑眯眯地:“吃吧,吃完了就来我这里拿,平日里一个人,你多来陪我说说话就行。”

白银吃着糕点笑他:“你还需要人陪你说话啊,我看你这整日整日的嘴也没停过。”

周竹眼底有一抹落寞划过,他未成家,平日里除了公文还是公文,又因身处要职,谁都不敢轻信,这府中倒是仆从众多,他回来之后却是不爱说一句话。

他当然猜到了萧玥的意思,可这些日子以来,他弯弯绕绕地从这孩子嘴里套了不少东西出来,这孩子乐呵呵的反倒是一点也没觉得。

真单纯。

他十七岁时便中了探花,入官场不过半年,便已经看透了这官场的你来我往,尔虞我诈,心灰意冷之际遇到小张相,被点入中书省,后又入了大理寺,史则至是个一条路走到黑都不回头的人,为人比铁硬,比钢直,跟这样的人相处反倒是简单的。

人心复杂难料,最难得一清白。

看着单纯的白银,周竹笑意越发深了。

冬至,雪停,晴日现。

史则至当朝参奏太仆寺卿张诗受贿,张诗当堂立辨,称银两未入张府,只凭着一张礼单便认定收礼之人是他未免过于敷衍,他从未听过此事,更未收过礼单,咬定自己是遭人陷害。

可大理寺宗卷呈递圣上,却是人证物证确凿,不止此事,更是有往年之事一并被翻出,张诗当场便伏跪在地,却还喊着冤枉。

陆陆续续又下了大半个月的雪,才晴了两日,天便又阴沉下来,皇帝的案头之上终于是摆上了各州府发来受灾折子。

御书房内烧着地龙,不同于外头的天寒地冻,皇帝穿着单衣尚且有些发汗,底下的官员垂着头,等着皇帝发话,皇帝一封封看过去,全都是催着要粮要钱,他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头又有些疼起来:“不过才几日大雪,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皇上。”内阁大臣马涛上前:“今年大雪已下了一个多月了,各地都有灾情,只是这几个州县因着今年夏日里本就多旱少雨,亩产减收,如今严寒大雪,百姓们无米过冬,已至灾情严重,现下州府已在开仓放粮,现下才冬至,若这雪再这么下下去,怕是州府的屯粮也是不够的。”

今年因税贡一事,皇帝收了整个奚家,心情大好,不止是翻修宫殿,在御花园里看着白雪扬扬,红梅艳艳兴起,已经让工部在城外梅寒山再修一座汤泉行宫,那里的地热暖汤,山上植着红梅,正是好去处。

所以如今户部还在拔着算盘给皇帝拔银子。

皇帝顾惜皇家的脸面,这等赈灾济世之事,本就是收揽民心的好机会,自然是要选一名皇子代天子出行,方才能显天子之威。

皇帝心下烦躁,之前这些事都是交由雍王去做,可雍王如今还在幽闭,而且是因税贡贪渎一案,此时肯定是不能再碰赈灾的。张诗受贿一事虽已有定论,但到底太子没有参与其中,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说道:“宣太子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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