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她又跑了!(62)
难道方才是她听错了吗?怎么感觉夫人说起大人的语气十分不自然呢。
看着床幔的钟毓却不知身边的卿云心中作何感想,她的脑海里全都是方才男人离开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一想到方才喝药时的乌龙,她那颗好不容易平息的心又被激了起来。
虽然那时候的钟毓心中还留有对岑鸢点破她心中所想的仓惶,可再害怕也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
本想将药碗接过来自己喝,却不料堪堪动了动胳膊,便扯的腹上一阵疼。
既然他要喂,自己又何必推拒?
钟毓略一思索便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她卸了力气靠在岑鸢的怀里,就着他的手将药一口一口地喝完。
刚喝完药,还不等舌根漾起苦意,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唇边贴上了一颗泛着甜味儿的东西。
钟毓下意识便张嘴含了进去,却不料一个不小心,只想卷走果脯的舌尖竟扫过了那人的指尖。
意识到这一点的钟毓瞬间浑身都绷紧了,却不等她开口解释,就听到身后揽着自己的人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钟毓面色一红,闭了嘴不打算说话。
原本以为笑两声便好了,却没想到岑鸢笑着笑着竟止不住了。
他笑得身体一抖一抖的,连带着怀里的人也抖了起来。
胸腔里闷出的笑声顺着钟毓紧贴着他的后背传了过来,一时间,钟毓感觉自己的脸上热得发烫。
她听着耳边的愈演愈烈的笑声,尝试忍了一下,但没忍住。
于是那只没有伤的右臂瞅准机会狠狠向后一杵,身后那个仿佛被戳了笑穴的人立刻闷哼一声,不笑了。
岑鸢肋间挨了一肘,这才识趣的收了笑。
直到此时此刻静了下来,他才感觉到方才被钟毓舌尖扫到的手指竟莫名有些发痒。
他垂眸看向此刻正被自己揽在怀里的人,视线扫过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生气而多了的那抹红晕,岑鸢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在那人的脸上咬一口。
可冲动也仅限于冲动,他心里清楚,倘若自己真付诸于实践,那怀里的小狐狸怕是要躲自己好几日了。
直到岑鸢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石子敲击窗棂的声响,面上一直挂着的笑容这才收了收。
钟毓也听到了声音,她偏了偏头,示意岑鸢将自己放回床上去。
“是岑二吗?”
岑鸢“嗯”了一声,动作十分轻柔的将钟毓放回床上。
他将卿云放在钟毓腰间的两个枕头重新放好,又替她将被子仔细掖好。
末了,才停了动作看向钟毓。
“枕头是为了防止你睡着翻身压到伤口,”他低声说道,“一会儿出去后,我让卿云过来陪你。”
话音落下,岑鸢顿了一会,随即低头靠近钟毓的耳边轻声说道——
“钟毓,我说过要护你,便一定能护住你。”
你从来都不是我手中的棋子,你是我的妻。
第五十四章
钟毓丝毫不知道岑鸢心中所想, 她只是觉得这位太傅大人的心思很让人捉摸不透。
先前在客栈时还一板一眼地要她快些吃饭别耽误了正事,方才见她醒过来,没头没脑说了几句话之后上来就啃, 临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一定能护住她。
前后态度的变化差点都要让人以为他被夺舍了。
躺平在床上任由卿云给她擦脸的钟毓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冷不丁脑海里却浮现出方才岑鸢咬上自己唇时的情景......
其实在意识到岑鸢亲了自己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心里闪过好几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她以为眼前的男人是因为自己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想借以色相迷惑她, 然后趁机反手一刀抹了她的喉。
甚至还猜想自己是钟延川的女儿,所以岑鸢终于忍不住要对她下手。
可钟毓胆颤心惊地等了许久, 却没等到什么闪着寒光的刀剑,反倒等来了两次故意似的咬唇。
想到这里,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咬过的唇瓣。
钟毓承认, 即便她心里十分清楚岑鸢对自己不可能是因为情到深处, 但在发现他仅仅只是单纯吻过来的时候, 加起来两辈子都没被人吻过的钟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失了神。
诚然,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岑鸢确实做到了体贴入微——
他会在喝完药后递上来果脯, 会在看到自己光脚站在地上时替自己穿上鞋,还会在危急关头将她揽在怀里......
但钟毓明白,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从自己这里得到钟延川的消息,从来都不是站在一位丈夫的立场上对待妻子。
但那又如何?
钟毓顺着卿云的力道偏过头,方便她替自己擦干净先前出过汗的鬓角。
毕竟促成这桩婚事的两方人马都心怀鬼胎, 原主也只是中途被拉进来的一个替死鬼。
再加上她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做这位太傅大人的妻子,所以岑鸢用什么样的身份对待她都无甚影响。
钟毓忽然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一个励志寡王硕博的人, 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吻乱了心神。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替钟毓擦完了鬓角的卿云看着床上人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面色,不免有些有些心疼:“夫人, 您最近几日就躺在床上别动了。”
“虽说腹上的伤现在已无大碍,但那么长的一道口子,再怎么说也得养得差不多了再下床。”
钟毓闻言,回过神。
她抬眼看着床边的卿云,随即安抚性地笑了一下:“没事儿,你别太担心。”
说着又抬手,想将一直站着的人拉过来坐在床边,“你过来坐,我们俩说说话。”
卿云的情绪早已恢复了许多,她拉过钟毓的胳膊塞回被子里,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将手帕放回盆里之后这才坐在了床边。
直到此时此刻,细细看着钟毓有些生气的眉眼,卿云才觉着一直压在她心口的那颗大石头落了地。
“您昏着都不知道,先前大夫说两个时辰内血要还止不住的话,便......”她忽而没了声音,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那时候大人的脸色有多不好。”
“那张脸真真儿就如同锅底一样,凶巴巴地对大夫说‘你只说有何结果?会有性命之忧吗?’,诶呀那时候都要吓死人了!”
钟毓看着卿云面上紧紧皱着眉故作一番严肃模样,脑海里瞬间便有了岑鸢的模样。
想象着那张俊脸黑如锅底,她忍了一下但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却不料腹上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钟毓的脸色霎时便白了。
一旁的卿云见钟毓狠抽了一口气,下意识便“腾”地站起来,抬步就要去寻大夫。
“不碍事,”钟毓忍着疼叫她,“是我方才笑时没注意,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钟毓看着她,眨了眨眼:“我已经不疼了,你快回来坐着。”
见卿云坐回来之后还十分担忧,钟毓不由得正色道:“真的没事儿!我没那么娇......”
娇弱。
可“娇”字刚说出口,钟毓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猜测——
难不成岑鸢他......他喜欢娇弱的?
那要不然他今日做的这番举动又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他喜欢自己吧!
床边坐着的卿云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钟毓,却发现自家夫人此刻的脸色震惊中还夹杂着些许复杂,就好像......好像突然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可躺在床上自诩发现了岑鸢癖好的钟毓却丝毫不在意卿云的视线,她满心满眼都是方才自己随口说出的那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