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她又跑了!(63)
娇弱。
这一刻的钟毓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终于明白了,明白岑鸢今日为何会如此反常。
一定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也还算看得过去,再加上受伤奄奄一息,任谁看都会觉得她娇弱非常。
所以喜欢娇弱美人的岑鸢当然也不例外。
果然这里是狗血古言的世界,就连一个配角也难逃娇弱美人的吸引力。
“卿云,”钟毓忽然看向卿云,神色十分严肃,“你说我现在看着,算得上娇弱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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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灯火通明。
岑鸢看着坐在下首的那个年轻男子,面上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傅平看了一眼岑鸢的脸色,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我跟着那人一直到了连山脚下,却见他匿在暗处不再动作,怕钟延川又有什么动作,便现了身——”
早些时候,傅平先一步进了宅内。
虽然他表面上看似十分随意的闲逛,可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观察宅内有无异常的地方。
今日钟延川派了死士围堵钟毓已然让他危机感骤起,他不能再让二小姐身陷危险之中。
视线一寸一寸从宅内掠过,就在傅平以为宅内没有异动的时候,不远处正房屋顶上的瓦片却突然摔了一块下来。
随即一道黑色身影掠过,傅平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谁料一直追到连山脚下,却见这个黑衣人匿进林间不再动作。
傅平明白,此举怕只是声东击西,宅内应当还有他的同伙。
想到方才与那人交手时偶然看见的手腕处刺青,傅平略一思量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傅平负手而立,他的视线扫过那人匿身的地方,随即淡声道,“青龙,你引我来此地是为何?”
“傅首领?!”那处林木间忽地传出一声惊讶,而后“哗啦”一声响,那个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傅首领?你怎会在此地?”青龙看着眼前人,目光之中难掩惊讶。
“钟大人命我过来放血,这才刚放完血就看见了你。”傅平微眯着眼睛,口中的话真假参半。
放血,是钟延川要他所训练出的天玄卫里杀人时的特有说法。
他原本以为此次来连山杀岑鸢,钟延川只派了自己一人。
现在看来......
傅平面上神色无常,然后抬手像往常一样拍了拍青龙的肩,状似无意般地问了一句:“不是说了放血的活我一个人就够了,大人还派你过来作何?”
话音落下,青龙面色便显出了几分犹豫。
大人要他们做的不是放血的活计,而是要将突然出现在连山的齐少虞带回去。
可下任务时大人并未提及此次任务保密,所以青龙只犹豫的片刻,便开口说道:“大人得知一年前失踪的齐家世子突然出现在了连山,便派我和白虎过来将他带回去。”
“我们发现齐少虞的时候,他已经躲进了梧鹊街的那座宅子里。白虎怕宅子主人回来撞见,便叫我在屋外候着,若是有动静便将人引至这里。”
听到青龙说的话,傅平心下一惊。
这齐家世子早已消失许久,钟延川又怎会突然得知他的行踪。
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齐少虞又为何会如此巧合地躲进梧鹊街?
“但没想到首领放血的对象居然是那宅子的主人,”耳边忽然传来青龙带着笑意的声音,“早知如此便不这般大费周章地引人离开了。”
傅平闻言,不动声色敛了眸底的讶异,然后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漫不经心地一笑。
“是呀,要是你我早些知道......”傅平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迅疾如闪电般抬起,下一刻,一道血柱骤然便喷射而出。
方才还面色如常的青龙,颈间霎时便已多了一个血窟窿。
“你......你怎么......”青龙的神色骤然变化,他下意识想要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低不下头。
颈侧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他双目通红,双手紧紧捂住脖子,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只能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艰难地往袖间摸去。
却不料傅平面带笑意地看他垂死挣扎,而后十分随意地一抬手,他袖间藏着的天玄卫信号弹便被飞出去的薄刃挑了出去。
看着信号弹被傅平踩在脚下碾了好几下,青龙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他想要说什么,却仅仅只是张了张口,整个人便轰然向一边倒去。
“要是你我早些知道......”傅平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青龙,忽然轻轻一笑。
他神色如常地抬手擦去方才脸上被喷溅上的血液,然后慢悠悠接上之前没说完的话,
“——要是我早些知道,齐少虞我就能早些带走了。”
第五十五章
“天玄卫的双色信号弹是秘制, 玄青色为有险,赤色为求援。青龙想点燃玄青色信号弹警告白虎,所以我就先一步解决了他。”傅平说这话时的面色十分平静, 就好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眼睛不眨一下就解决掉手下的人是旁的人。
“随后用赤色信号弹将白虎引来连山脚下。”
傅平抱剑斜斜倚在一旁, 说话之间忽然十分随意地冲坐在一旁的齐少虞抬了抬下巴, “还顺手救了他。”
听完全部经过的岑鸢没有什么反应,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整个人的姿态闲适非常。
一时间,正厅里无比安静, 静到只有烛火才会偶尔发出哔剥声。
直到岑鸢喝完第三杯茶,他才重新抬眼看向齐少虞:“齐少虞, 齐勋侯之子, 母亲是江南苏氏织造的大小姐, 自打出生起便含着金汤匙, 吃穿用度皆为上品,甚至比皇室所用之物还要精致。”
“你八岁便创建了锦绣成衣阁,十一岁孤身一人跑去江南, 不仅改良了江南苏氏的织造技术,还带了一批货回京, 而这批货只用了不到半年的功夫,便连本带利赚了五番。”
“一年前,你带人前往峮州, 返回途中路过连山时却遭匪抢劫,自此再无音讯。”
“齐少虞,”岑鸢的眸子黑沉沉的, 他看着垂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年轻男子,声音里的寒意叫人有些心惊, “消失了一年,你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话音落下,室内寂静一片。
良久,齐少虞才闷声来了一句:“不是半年,是三个月。”
岑鸢闻言,刚拿起杯子的手一顿,然后转头看向齐少虞。
“我十一岁从江南带回京的那些东西,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五番。”沉默了许久的齐少虞终于舍得抬起头,煞有其事地纠正道,“半年之后已经翻了七番。”
听到齐少虞说的话,岑鸢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话才好。
一直守在门外的岑二却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自家少主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做事之前心里必须有底,所以他如此清楚这位齐小世子的经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妙就妙在常人应当会惊讶有人将自己调查的如此详细,可齐小世子竟然剑走偏锋,直接点出这么个......不重要却又好像挺重要的东西。
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小郎君一板一眼地说着话,竟能将自家少主堵地说不出话来,可真是活久见!
这般想着,岑二的视线下意识便落在厅里那位已经抬起脸的小世子。
却在看清他面目的时候,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番。
世人都知齐少虞颇善经商之道,却因他鲜少露面于大众,所以很多人只是听闻齐少虞之大名,却甚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大家都猜测齐家家产如此丰厚,这位年龄还未满十八岁的年轻人一定是位穿金带银的富贵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