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彦伸出拇指腹去擦拭，却发现怎么都擦不掉，它就像是天生的胎记，为越长卿这张清俊的脸平添了几分风情味。

奇怪。

褚彦收回了手，目光定定地落在越长卿的额心上。

片刻之后，褚彦收起自己多余的思绪。

人没事就行，至于风青阳用的是什么法子就懒得去深究了，况且这红痕也不算丑。

褚彦又确认了一遍越长卿还好，才离开他的洞府。

风青阳一回自己房间，便将两名贴身弟子打发出去，他扶着桌子摘下面具，脸色唇色皆白得像纸。

“呕……”

风青阳弯腰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一汪鲜血从他惨白颤抖的指缝间溢出。

越长卿这蠢货。

他尝试调出元灵至他的体内为他舒缓痛苦，在分出一缕元灵气息留给他的时候，却差点全被他吸了进去。

算起来，元灵在他体内待的时间比自己还长，若不是他的天资实在是太愚钝不足以接受来自元灵的传承，第一个恢复原身记忆的必然是他，而非自己。

风青阳脸色难看地扶桌坐下，调整气息。

褚彦再没有过来。

风青阳忍不住想笑。是的，除非自己强迫，否则他从来不会在意自己。他对感情一事懵懂又愚钝。

他的眼里，一向都只有他的宗门和他的剑。

所以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呢，试图让他喜欢自己，主动心疼自己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情。

-

接下来的几天，褚彦除了修炼，会偶尔去看一下越长卿。

他一直都没醒。

但是呼吸却很平稳，就像是在睡长长的一个觉。

褚彦只好去找风青阳问问情况。

洞府外，守候的门人告知褚彦佘老在里面与风青阳商议要事。

虽说是接手了昆仑仙宗，但很多事情还是风青阳在做。

他手下的佘老带着自己的三位峰主把偌大的新宗门打理的不错，褚彦一门心思想要提升实力去把长情拿回来，便在宗门管理上全权放手。

很快佘老就出来了，他看见褚彦，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他恭敬地朝褚彦弯身行礼，侧开身告诉褚彦：“风主他在里面等您，宗主请进。”

褚彦颔首点头。

看着褚彦进去的背影，佘老脸上浮现出一点复杂的情绪，哪怕身份地位如风青阳，也有他求而不得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确实很难触碰。

褚彦给人的感觉总是太过疏离锐利，有棱有角，但是却会发光，吸引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摇了摇头，佘老转身离开，他喃喃自语：“这样层次的人，不是老朽能评判的哦……”

洞府内，风青阳正支颐着下巴靠在桌边。

他穿着整齐，黑长的秀发蜿蜒着垂落在身旁，脚边。那张金色面具落在桌上，没戴，于是露出一张漂亮得直击人心的脸。

褚彦惊讶他的境界提升速度。

这才几天没见，他境界又变高了。

风青阳笑靥如花地看着褚彦，软绵绵的话却带着几分情绪：“舍得来看看我了？”

褚彦：……这是什么话？

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喝，润了润嗓子，褚彦开口：“越长卿一直没醒。”

风青阳叹了口气，“我说过没救活，他死了。”

“……”褚彦，“别闹。”

“好吧。”风青阳改了话，“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褚彦顺从地坐过去些。

风青阳鼓励道：“再过来一点。”

褚彦没动，目光凉凉地看向风青阳张开的怀抱。

再过去干嘛？

再过去坐你腿上吗？

风青阳遗憾地收回手，靠近褚彦一点后，风青阳开口：“跟我没关系，是他不想醒过来。”

褚彦问：“为什么？”

风青阳又靠近褚彦了一些，“唔……也许是虚不受补？”

褚彦皱眉：“什么虚不受补？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有他眉心的那个红痕。”

风青阳伸手搂住褚彦的腰，面不改色地扯谎：“那个是后遗症，我救他当然有代价。褚彦，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我说真的，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全部。”

“……”褚彦低头看着风青阳，不喊师尊也不想喊宗主褚彦都能接受，但是——

“你能否先从本尊的腿上下去。”

风青阳亲昵地靠在褚彦怀里，黏黏糊糊地回答：“……不想。”

褚彦不愿意坐在风青阳的大腿上，所以风青阳自己坐了过来。

褚彦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保持住冷静的人设。

他自己也发现了，他在面对风青阳的得寸进尺时，包容度真是与日俱增。

褚彦把这一切归结到长情上。

风青阳答应了随他一同去取回长情，他给出的时间是半个月。

褚彦不觉得他在说大话，他说过他跟自己一样。

意思应该是与褚彦一样拥有着两个不同人生轨迹线的记忆。

但又略微有些不同，风青阳应该是封印的记忆苏醒，否则不会说出元灵本就是他的这种话。

但风青阳又比他好很多。

原身的资质及其一般，但风青阳拥有的是天绝体质，连上天都眷顾的体质。

半月后，两人一同去宗派委会的那座雪峰，客卓睿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褚彦这么想着，容忍了风青阳的越矩行为。

他耷拉下眼皮，低头看风青阳，真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绝世妖孽。

但是，褚彦面无表情得移开视线，心想，不如我自己。

三天后，越长卿终于醒了。

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看褚彦的眼神总是欲言又止。

风青阳与他依旧不对盘，但两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比如风青阳前脚刚到宗主殿找自己，越长卿便会在一炷香之内接踵而来。

风青阳冷笑看着他，越长卿则对风青阳的冷笑熟视无睹。

他强行插入两人之间，煞有介事请教褚彦有关修行的问题。

风青阳懒洋洋地坐在一旁，手指一下一下敲椅子扶手，拉着调子说：“有什么想问的问我也是一样。没必要事事都找褚彦，他很忙没空理会你这种废物。”

越长卿被戳到了痛点，脸因为生气变得有些发红：“你闭嘴。”

元灵的第一选择原本是自己，但是……都怪他太笨了。哪怕他很努力地修行，也没有办法开启封印的记忆。

风青阳用一种一如既往的嘲讽冷笑看他，他手指轻轻缠绕自己过长的头发，用恋人般缱绻的目光看褚彦。

褚彦：“……”

习惯了，真的已经习惯了。

有实力撑腰的风青阳行为与日俱增的放肆大胆。姑且忍耐半月，等他利用他拿了长情，修为也将随之水涨船高。

到时候看他不把这逆徒捅成筛子。

褚彦纵容不代表别人看得下去，越长卿状似无意地挡住风青阳看褚彦的视线，在褚彦看不见的角度，他无声地跟风青阳说：“休想。”

两人明争暗斗。

自从越长卿醒过来以后，就这个样子了。

褚彦抬头看向风青阳：“你这里既然没事了，就先下去吧。本尊累了，想休息。”顿了顿，褚彦补充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风青阳笑了，他懂褚彦的意思，是指长情的事情。

“当然。”

风青阳本来就没啥事，是过来跟褚彦独处培养感情的，现在多了个显眼包跟着也没意思，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慢吞吞地朝大殿外走去。

他走路也懒散随意，没骨头似的，跟随时身姿都笔直挺拔的越长卿完全不同。

褚彦真是想不通这两人之间为何有了突如其来的默契。

“等等，你留下。”褚彦突然开口。

本来也准备离开的越长卿停住脚。

褚彦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指望不上从风青阳那里得到答案，只要他提，风青阳便要借此做要挟。

越长卿醒后，似乎知道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