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百般引诱(4)

作者:雪夜戏猫 阅读记录

烟波阁并非青楼,它只是为达官贵人富家子弟提供能歌善舞的歌姬,可上门演出,亦可带出去同游,只是卖艺不卖身。

当然,若阁下对某位歌姬动了心,亦可花重金将其买下。

赵掌柜抬起头道:“对不住了李公子,颜氏姐妹唱功尚未娴熟,恐扫了您的雅兴,还不可登门演出,公子看看其他的歌姬如何?”

李勋脸色微沉:“小爷我今儿就要她们,不行么?”

赵掌柜面露难色,忙讨好道:“公子爷您稍等,小的去后面问问。”

“你说相府的小公子要芙儿姐妹登门献唱?”白莺将浇花的水壶放到一旁,擦了擦手,“他执意如此?”

赵掌柜道:“是啊,小的都和他说了颜氏姐妹暂时不可登门,他沉着脸说就要她们,白姑娘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相府他们定然是不能得罪的,只是颜芙与颜荔近两日感染了风寒,嗓子本就有些沙哑,病恹恹的又如何好给人登门献唱?那岂不是砸了烟波阁的招牌?

白莺略作沉吟,道:“你就说两位姑娘染上了时疫,怕过给相府的贵客,待两位姑娘大好了,再让她们登门谢罪。”

赵掌柜“嗳”了一声,跑到前楼回话去了。

这李勋闻言登时变了脸色:“时疫?怎么就如此凑巧?”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沉声道:“莫非是两位姑娘嫌我相府庙小,请不动两位大佛?”

正值阳春天气,赵掌柜的额头却直冒汗,忙堆笑道:“哪儿能呢,李公子您误会了,颜氏姐妹确实是病了,若非如此,相府请她们登门是天大的面子,她们又怎敢拿乔拒绝?”

李勋自是不信,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又过了两日,他又来相请,赵掌柜得知两位姑娘病犹未好,只得照搬原话,自然又被李勋骂了一顿,那小爷气冲冲地离去。

赵掌柜苦着脸,这都甚么事儿啊……

而李勋的那帮狐朋狗友,见过去数日,也不曾听李勋邀请上门,不禁问道:“李兄,何时请我们一睹那对儿姐妹花的风采啊?”

李勋面色微红,没好气道:“是我看走眼了,没成想那两人虽长得好,却十分不知好歹!”

“哟,这是怎么回事儿?您跟我们说说。”

李勋便添油加醋地将邀约被拒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道:“不就是两个卖唱的女子么?拿乔作势,且等着的,她们一旦抛头露面,我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有人嘻嘻笑道:“那俩人忒不知好歹,李兄何必抬爱她们?要我看,就应该将她们捉来,咱们哥儿几个好生‘教导教导’她们。”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情皆有些微妙。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境况大多与李勋相似,旁的没有,有的便是钱与时间。

有人笑着附和:“总是调青楼女子也没甚么趣味,听闻妹妹的姿色更为出众些,李兄不如将她请来,亲自料理一番,让她知晓李兄的厉害。”

李勋眼神晦暗:“就依杜兄说言,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两日后,颜荔与姐姐一道出门买胭脂水粉,回马车的路上她一时落了单,竟忽地被人从背后敲晕。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破庙中,浑身燥热不已,不远处昏迷着一名男子。

衣衫不整,眼眸微闭。

嗯?一个容貌俊美,气质不俗的翩翩贵公子?

……也需要对人用强?

第3章 解药

浑身似火烧一般,颜荔星眼迷蒙,四处打量一番,发觉身处一座弃庙之中,菩萨像斑驳破旧,蛛网密布,暮色透过窗子倾泻一地。

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颜荔试着动了动身子,却软如面条,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目光落在那个年轻公子身上。

他似乎也被人下了药,尚未清醒。

只是见他身着华服,仅腰间的那枚玉佩便价值不菲,想必非富即贵,如此贵公子……怎么也被人丢在破庙里?

颜荔尚未想出个所以然,便被身上一阵阵上涌的热潮击溃了神志。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自骨髓深处蔓延,渐渐地,她额上鬓边满是细密的汗珠儿,原本乌黑灵狡的杏眸此时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氤氲起来。

颜荔难耐地扯了扯衣襟,双眸失去清明,桃腮染上绯色。

咬了咬舌尖恢复些许理智,但很快又一轮更为凶猛的热潮扑来,让她整个人如坠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

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荔能看到的,便只有那个倚柱昏迷的俊美公子。

这三年在烟波阁耳濡目染,颜荔可谓是阅历十分丰富。

虽然她与姐姐仍然只是卖艺不卖身,但她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临。

烟波阁待她们虽好,却也不是白做善事。

若有朝一日,哪位达官贵人看中了她们姐妹,只要裴公子略一颔首,她们便只能跟那人走。

与其将身子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不知年岁的人,不如径直与这位公子春风一度,好歹可以保住小命。

这药性极猛,她也不知等会子还会不会有别人来,若是再来了其他人……

残存的些微理智,让颜荔勉强衡量了一下利弊,她细喘着,踉跄着走到那位公子身前。

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在眼前晃了晃,颜荔矮下.身来圈住他的脖颈,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纤手胡乱摸索一番,她伏在他肩上低笑,果然如她所料,他也遭了人暗算。

这三年里,她除了学习唱曲儿舞蹈外,也被嬷嬷教了许多房中技巧。

目的不外乎四个字:取悦男子。

可颜荔很不甘心——如此费时费力委屈自己,她又得到了甚么呢?

这种话她自然不敢跟旁人说,只是在私下里与姐姐嘀咕:“同样都是爹娘生的,怎么男子就比女子天生的高人一等呢?”

在烟波阁遇到的各种客人自不必说,就连她们的弟弟——颜荣,也只不过是比她们多一两肉罢了,爹待他们的态度就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其中,当真只是她们与他没有血缘的缘故么?

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罢了。

颜荔很不服气,每每提及此事都会气得两腮鼓鼓,颜芙性子温软,笑着道:“荔儿既然不喜欢,咱们以后就多挣些银子,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姐妹便赎了身离开这里,寻个风景秀丽的小城落脚,相依为命过完此生,好不好?”

“那可太好了,一言为定。”

当日与姐姐约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颜荔忍住疼,眼泪蓦地掉了下来。

她今日有了此遭,想必回到烟波阁被发现并非完璧,也是不能善了。

与姐姐的归隐计划……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她兀自想着心事,浑然没注意到所抱的男子何时睁开了眼。

应策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见她粉面朱唇,杏眸水波潋滟,似是泛着水雾一般迷蒙。

她撕扯着他的衣襟,动作不甚熟练,却很是急切。

他怔了怔,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是悬梁自尽了么?

还是,此时的一切是在他的梦境中?

可怀中的香软太过真实,应策暗暗掐了一把大腿,嘶……

不是做梦。

可已然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怀里?还对他……

耳根渐红,应策极为艰难地忍着不动,可被下了药的身子并不听话。

他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只隐约记得在酒楼与友人饮酒,相谈甚欢时,文月公主来了。

之后的事,应策便没有印象了。

身体的状况让他意识到,他被人下了药,可她是怎么回事?

陵城颜老儿的次女颜荔,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京城?

抑或是……他认错了人?

兀自乱想着,应策忽地身体一僵,倏地闭上了眼。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女倒抽着气,娇声抱怨:“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无耻之徒害我,我颜荔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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