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22)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拉旺挠挠头,将空碗拿回来,“那……我给您加固窗户去,之后会有暴雪,您窗户这样可顶不住。”

顾承宴只觉舌根一阵阵发麻,每次吞咽喉咙都发紧,缓了一会儿,才哑声问出口道:

“对了,那少年呢?”

“少年?”拉旺满脸茫然,“什么少年?”

他拿着木条在窗户上比划了一下,正准备拿起榔头敲时,又突然顿住,“您院中还有其他人?”

顾承宴一怔,眉梢微扬:这是……又走了?

拉旺钉好那扇小窗,回头见他发愣,便补充道,“我来的时候,就见着您一个。”

顾承宴想了想,将少年的外形描述了一下,问拉旺,“你认识这样的人么?”

“蓝眸卷发?”拉旺摇摇头,半晌后又点点头,“我倒是知道一个,但……她已经失踪七八年了。”

“失踪?”

“嗯,”拉旺抿抿嘴,“不知您之前有没有听说过,她叫雅若,是狼主的……第四遏讫。”

“我没见过她,但听老人们说,她就有双蓝宝石般的漂亮眼睛,若非被掳走,她定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这样。”

顾承宴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铁柱曾和他说过,第四遏讫和她的小特勤被流放到极北后,就在一个白毛风天失踪了。

两厢算算年纪,若那小特勤还活着,那到如今就该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再想到少年那些奇怪的行为,顾承宴忍不住联想到熊孩、狼孩的传说。

——如果当年被白毛风天卷走后,小特勤为狼群收养,那……

那个行径古怪的少年,是不是就是雅若的儿子?

“您是要找人么?”拉旺心思单纯,“我可以给其他兄弟发鹰讯,让大家都帮忙留意。”

这法子倒是好。

但顾承宴思虑片刻后,还是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少年带着狼群,行为习惯又异于常人,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好。

再者说,他来极北是为了远离纷争。

若那少年真是狼主的特勤,将来老狼主死在南境,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

如此,顾承宴摇摇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拉旺你了解……狼么?”

“狼?”

“就……”

顾承宴一时不知要如何解释,昨夜,少年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直接给大白羊当食物了。

“就如果狼把食物给另一只……狼,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拉旺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母狼在照顾幼崽,或者是——公狼在求偶吧。”

顾承宴:?

“不过现在好像有点早,狼是暮冬时节才发|情呢,这不还有一个来月?”

拉旺说着,揩了一把脸上沾染的木屑,“怎么,您看着啦?那或许是母狼太漂亮了,特招公狼喜欢吧。”

顾承宴咳了声, “只有……这两种情况?”

“是啊,”拉旺点点头,“狼还挺护食的呢,在野外,捕捉到猎物后,狼王吃的时候,其他狼都只能看着。”

顾承宴:“……”

“其实狼对伴侣还挺好,”拉旺将最后一根木条钉上窗户,忍不住感慨道:“忠贞、不屈,可会疼人。”

“您不知道吧?狼王虽然在族群中拥有绝对的权威,但它们往往会将第一口食物分给狼后。”

“到冬天风雪大的时候,狼王还会在狼洞的风口,给狼后和孩子们挡风呢!这多有担当!”

看他这样儿,顾承宴忍不住打趣,“那你的乌罕特一定很幸福。”

乌罕特是戎狄语妻子的说法,比遏讫、阏支这一类的用词更亲密些,像是汉话里的:“媳妇儿”。

听见这个,拉旺一下红了脸,“我、我还没娶妻呢,阿克尼特部远在极北,没有女子愿意嫁过来。”

“当然,男子也、也没有……”他偷偷看顾承宴一眼,飞快地补充道:“我绝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

顾承宴摇摇头,笑着表示自己不在意。

看他这样笑,拉旺的脸更红了,他一下从窗边站起来,“您、您这几间屋的窗户我我我都加固完了!您还烧着,好好休息,我去给您修院墙!”

说完,他就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顾承宴看着那扇猛然合上的门,终于忍不住肩膀抖动、闷笑出声——

草原儿郎,果然都很有趣。

之后,拉旺帮顾承宴重新加固了院墙,并把大白羊的尸体拉到巡逻的炭车上,让对方帮忙处置了。

这是草原的习俗,被狼咬死的牲畜,他们一般都是不吃的、远远拉到雪地里,交给长生天去判断。

要么归狼群和其他野兽食用,要么就那样腐烂在地里、来年滋养那一片的草场。

“……多谢。”顾承宴低了低头,在心中默默对那只祭了他五脏庙的大公鸡说了句抱歉。

等院里院外的一切打点妥当,太阳也落了山。

拉旺烧好水时,窗外正好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呼哨,他给水壶和热好的饭菜拎到床边,与顾承宴作别:

“兄弟们叫我呢,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顾承宴点点头,他身上的烧退了又起,加上心里想着那少年的事,实在乏得紧。

撩起沉重的眼皮,远远看了眼窗外的天,他喘了一口气,才转向拉旺道:

“天晚了,你们连夜赶路只怕危险。”

“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拉旺指了指外面的红霞,“您瞧天边有霞光,夜里不会起风的!”

顾承宴想想也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

便点点头,“路上平安。”

拉旺应声,跪下恭敬地行了个戎狄大礼,就转身出门,并替顾承宴关好门窗。

听着门响,顾承宴正准备阖上眼睛,又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似乎是拉旺在和什么人说话。

之后,门口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遏讫?”拉旺敲敲门,不等顾承宴应就进来。

听着他的脚步声重了些,结果一睁眼,顾承宴就看见拉旺抱着好大一个筐。

筐里装满了箭,都是尾羽制作精良的好箭矢。

“这给您留着防身,”拉旺将箭筐放在门口,朝他挥挥手,“您多保重!”

顾承宴嘴角翘了翘,终于放松下来,陷入沉睡。

而当日暮的最后一抹霞光被夜色吞噬,伴随着夜鸮低鸣,一道人影缓缓从林中走出——

他肩上扛着头带犄角的壮实的黄羊,羊背上的毛是黄色,腹部却是雪白,屁|股上那撮毛又是灰黑,想来生前一定是族群中最漂亮的。

这羊看上去少说四十来斤,足够普通狼群一顿饱餐。

走到小院边,他原已卸下了肩上的羊,准备顺矮墙扔进院子。

结果一抬头,却意外发现矮墙在这一日内长高了许多,本来只到他胸口、现在竟跟他一边高了。

少年沉眉,湛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他仔细嗅了嗅——果然,闻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他有点恼火,将黄羊丢在院外雪地上,转身就攀着院墙跳进去,气势汹汹四处搜查。

仔细检查了一道,见顾承宴睡在正屋并无异常,周围也没其他生人后,他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却又惊讶地发现:

——那头大白羊一整个不见了。

少年眨眨眼,看向顾承宴的眼神里添了几分震撼,而后,那点震撼又在转瞬间变成骄傲。

他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看来今天出去捕这头黄羊,真是个极正确的选择。

否则,明天岂不是要饿肚子?

他绕着院墙走了走,鼓捣了两下打开院门,然后就出去将已经冻硬的黄羊扛了进来。

最后检查了一遍院中没有其他异样后,少年转身推开正屋的门、径直走向顾承宴。

顾承宴睡得很熟,并不知晓有人靠近。

而少年伸手轻轻撩开他的墨发,目光一下就黏在他颈侧那个暗红发紫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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