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34)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顾承宴:“……”

他突然有种在青霜山上过年,遇着个自说自话长辈的感觉——插不上话也接不上话。

而赛赫敕纳只觉得他吵闹,暗自叹了一口气后,深深看了顾承宴一眼:

他家乌乌什么都好,就是对臣子太过溺爱。

这样啰嗦聒噪的,要换是他,早扑过去收拾安静了,顾承宴却还能笑着与他说话。

哼。

赛赫敕纳不高兴地瞪乌鲁吉一眼,迈开长腿、健步如飞。

乌鲁吉半点没察觉到自己惹人嫌,他将那头死狼扛到肩上,盘算着能剥张上好的雪筒子。

回头正想再攀谈两句,却猛然发现小特勤已经带着汉人遏讫走出去少说十丈远。

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乌鲁吉终于觉出几分不对劲:小特勤和这汉人遏讫……是不是有点太亲密?

一般牧人家里,儿子会这样抱着爹娘走……吗?

但转念一想,乌鲁吉又找出了合理的解释:听说那位汉人遏讫病得不轻,所以小特勤这是——

孝顺!

对,一定是孝顺。

他动容地抚了抚胸口:不愧是雅若遏讫的儿子,就是这么人美心善!

……

乌鲁吉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说答谢就一定要谢到,从圣山下来后,一找到商队他就带着人、赶着马群匆匆来到雪山别院。

这日,赛赫敕纳本来要带着顾承宴去抓鱼的,他实在不懂乌乌为什么非要用根小竹竿蹲在河边发呆很久。

这种狩猎方式在他看来是既浪费时间又不能捕到足够多的猎物,但顾承宴高兴,每回钓起鱼,都会冲他笑得特别好。

赛赫敕纳知道科里河下游有一处河湾,那里有条小小的支流,春来冰雪消融,不少鱼会到那里产卵。

洄游的鱼群最密集,只需找块皮打湿泡到水下,等鱼儿游过去,就能捞到一大把。

他都想好了要怎么给顾承宴展示他的本事,结果一开门,就见外头杵着个乌鲁吉。

赛赫敕纳:“……”

乌鲁吉的身后,还有好大一群少说五十匹的马,以及四五个穿着和他一样长袍、毛领的年轻人。

乌鲁吉弓腰恭敬行礼,“特勤。”

赛赫敕纳皱皱眉,突然后退一步,呯地关上门。

顾承宴就站在他身后,被他这么猛然一退直接撞到了脑门,他揉揉额头,“……外面有人?”

“没有。”赛赫敕纳一本正经。

虽然赛赫敕纳像一堵墙一样挡在门口,但顾承宴还是听见了马群咴咴的叫声。

他看了眼赛赫敕纳,忍笑戳戳他肩,“幼稚。”

赛赫敕纳却只是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顾承宴瞧着他,直觉赛赫敕纳越来越像掌门养的那条大白狗——

说好了要陪小狗出去玩,就一定要出去,哪怕只是在山上逛逛。

不然小狗就会狂吠两声背过身,决定接下来两个时辰都不理你。

顾承宴好笑,走过去揉揉赛赫敕纳的柔软蓬松的长发,“钓鱼明天去。”

赛赫敕纳抿抿嘴,最后还是让了步:

谁让他是漂亮老婆的族人呢?他们当狼王的,自然要表现得大度。

乌鲁吉不知屋内的交锋,他高高兴兴送上五匹马,然后又简单介绍了他商队里的人:

五个马倌、三个商贩,还有个沉默寡言的勇士,是他的远房侄子。

其实顾承宴选择见他,倒不是图他的东西,而是难得见到商人、想跟他打听些消息。

草原广袤,但消息闭塞。部落间除非特别亲密,也不会频繁联络,大家都逐水草而居、没有定所。

因此,在草原上行动的商人就成了种可靠的消息来源,就像中原打听消息要上酒楼、茶馆一样。

乌鲁吉说他从前在王庭做生意得罪了某位亲贵,后来是雅若遏讫帮他求请,才侥幸免死。

“后来我辗转到中原,跟着他们的商队去了东海,直到最近几年才回来……”

说到这,乌鲁吉情绪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遏讫会遭受那些事,她那样善良,待人又真诚,她……不该在王庭。”

雅若被放逐到极北的事,顾承宴没瞒他,包括最后她失踪在白毛风天。

白毛风是草原上的灾厄,失踪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基本上等同于被长生天带走。

乌鲁吉听完后沉默良久,替雅若向长生天祷告了一番,才主动换了个话题,告诉顾承宴——

南方札兰台部和乞颜部的战争还在继续,老狼主亲自带了重兵前往讨伐,目前看着倒是占了上风。

“兴许很快会接您回去的。”

顾承宴耸耸肩,这些他前世就知道,他才不在乎戎狄老狼主如何,他关心雪山别院的米面油粮:

“那其他商人呢?或者说,极北会有商人来么?”

别的食物都还好说,但顾承宴看着盐缸快见底,如果没商人来极北,他就要想办法出去找牧民换。

乌鲁吉想了想,“每年三月,在科布多湖会有大市集,附近的牧民都会去买卖东西。”

科布多湖在雪山小院西北边,骑马过去大概要两天时间,算算日子,从现在进三月也就四五天。

顾承宴点点头、谢过乌鲁吉,将人送走后,才转身去找赛赫敕纳。

小狼崽一开始还守在屋里,可乌鲁吉说话又快又急,他听不懂不说,那人还经常看着他要哭。

赛赫敕纳看着烦,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起身到门外去,他劈了柴、喂了马,甚至还压了两桶水。

——这些都是这个月来顾承宴教给他的。

那口压水井还真是厉害,赛赫敕纳第一次看都以为是长生天的神迹。

可等啊等,他的漂亮乌乌就是不出来,赛赫敕纳叹了一口气,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只能放松自己躺到草地上。

开春以后万物复苏,即便是极北这样的苦寒之地,冻结的土壤上也渐渐覆盖有绿意。

他愤愤咬了朵蒲公英在嘴里,然后用力嚼着草根,把它当成那个没一点儿眼力见的臭臣民!

这都春天了!他的漂亮老婆该养小狼崽了,每天要吃好、喝好、睡好,哪能处理什么族群的事。

他又嚼吧两下草根,闭上眼睛后,心里更烦躁——

不就是戎狄语,他学就是了,还有乌乌的家乡话,哼,到时候他也要学会!

以后所有族群的事他来管,漂亮老婆每天开开心心过日子就好。

他这正想着,嘴里的蒲公英却被人抽走。

赛赫敕纳睁开眼,正好对上顾承宴一双巧笑的眼睛,“傻气,蒲公英哪能这么玩?”

顾承宴轻轻吹了口气,蒲公英上蓬松的白色小伞就撑开来飘向了远方,浅白轻盈,很像林中的光点。

赛赫敕纳眼睛一亮,微微撑坐起来一点。

下一瞬,顾承宴变戏法般,指尖灵活翻动两下,就给小崽子编了个草蚱蜢。

他笑着用那蚱蜢在赛赫敕纳高挺的鼻尖上点了点,“别躺这儿长蘑菇了,带你出去玩,走不走?”

第23章

科布多湖比顾承宴想象的要大得多——

骑马翻过那曲山,迎着微风青草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湛蓝湖面。

湖边碧草密织成一块块深浅不一的绒毯,初绽的各色花朵就是点缀在草毯上的绚烂纹饰。

除了浅蓝色那种顾承宴认得出是白头翁,其他大多是些草原上独有的花,紫萼黄蕊、色彩缤纷。

远处连绵的雪山藏在水天相接的重云下,近前山脚下则是数千顶挂满彩旗经幡的毡帐。

毡帐沿着山脉面相湖岸,飘扬招展的各色旗帜下,还有数不清的厢车,以及成群的牛羊马。

腰间挎着筐、背上背着篓的商贩、姑娘们穿梭其间,还有不少汉子牵着自家牡马在高声唱卖。

即便隔着小半座山,那热闹喧嚣的人声还是清晰地传递到他们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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