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46)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他摸摸大白马脑袋,正想与赛赫敕纳说这话,结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簌簌刷刷声——

顾承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腰上忽然一紧、人就被抱起来丢上马,赛赫敕纳也快速跳上来。

大白马不用催,驮稳他俩后就如离弦之箭般撒开四蹄飞出去——

“是雪崩……”赛赫敕纳的声音很闷,“乌乌坐稳!”

顾承宴回头,只瞧见一座流动的巨大冰山正缓缓从山峦上滑落,在转瞬间就将整个雪山别院“淹没”。

原本白墙上的黑瓦一点点消失,极目看过去仅剩下一片厚而深的雪。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只能被迫在这一片寒凉恐怖的白雪中行走。

白毛风是飓风,没有固定风向,时而向北、时而向南,总之你是能朝着某方向走,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却全看的是命。

——用戎狄人的话说,就是要看腾格里的指引。

顾承宴皱皱眉,检查身上后,只能苦中作乐地想——还好火石他随身带着,至少不用愁生火的问题。

赛赫敕纳策马走了一段后,感觉到风雪小了很多,他看看周围,决定还是凭直觉赌一把:

头顶的重云中隐约有一片透有亮光的方向,或许那就是日出的东方,只盼能朝这方向走出这片白毛风。

他们冒着雪又走了一段,听着大白马有些气促,赛赫敕纳也正好在前方看见一块能挡风的大石头。

正想和顾承宴商量是不是过去休息片刻,结果低头就看见人已经昏过去了——

为了不让他担心,顾承宴是一直强撑着,被冻得嘴唇发紫都没吭声,一直紧紧咬着下唇。

赛赫敕纳被他唇瓣上的血渍吓得不轻,连忙抱了人过去生火、让白马卧在一边帮忙挡风。

而他给顾承宴身上吸饱了湿雪的鞋袜都脱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将他的双腿都捂进自己怀中。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昏过去的顾承宴终于找回一点知觉,睁开眼就看见小狼崽正在忙着搓热他的手。

“我没事……”

他想缩回来,赛赫敕纳却不让,一边用蓝眼睛瞪他,一边低头呵气,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揉搓。

等顾承宴双手都通红发热,赛赫敕纳才冲他摊开手,“乌乌是不是该吃药了?”

上回顾承宴畏寒昏过去,醒来是吃了药就好,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次也一样。

顾承宴想了想,那药虽是给他续命用的,但也有一定避寒的功效,拿出来吃一粒也不是不行。

可低头去看身上绑着的布兜时,却发现不知何时系紧的绳结松了,整个药匣都不知掉到了哪里。

“……”摸着空荡荡的布兜,顾承宴好像并没多难过慌乱,只有一瞬间的茫然。

赛赫敕纳却拧紧眉、猛然起身,“我去找!”

顾承宴急忙去拉他——

白毛风天里浓雾极重,云层更厚得分不清黑夜白天,四境都是一样的白,去找那劳什子做什么?!

可小狼崽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拉住人,指尖仅碰触到赛赫敕纳腰间垂下的一缕狐狸毛。

“阿崽——!”

顾承宴连忙裹着熊皮袄起身,可惜他的鞋袜被赛赫敕纳脱去,一时没能追上,只能着急地喊:

“丢了就丢了,别找了!”

赛赫敕纳也没走远,他顺着他们来时的马蹄印低头寻了一段,很快就发现白雪中掩埋着半截木匣子。

他眼睛亮起来,快步过去将那木匣抓起来,轻摇了一下里面的药瓶都还在,便兴奋转过头举给顾承宴看。

顾承宴松了一口气,嘴角挂起笑容正想叫小狼崽快回来,却看见赛赫敕纳的身形猛然摇晃了一下。

嗤地一声,他像是脚下踩空,挣扎两下后,赛赫敕纳所在的那片雪地竟整个粉碎,人也一下被雪吞没。

劲风呼啸,吹散头顶浓雾。

这时顾承宴才发现——

他们面对的方向并不是正东,那片隐藏在白雾重云后的亮光,也不是太阳。

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中天的残月正洒落下一片清冷的月光,刚才大白马之所以气促,也并非跑得太远,而是——他们一直在走上坡路。

他们在白毛风天里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又兜了个圈回到圣山,而他们避风的巨石,正处于一片断崖上。

顾承宴踉跄两步,赤着双脚就跑了出去,却只在赛赫敕纳消失的地方,看见一道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谷。

“……”

压在喉间的那口腥甜再忍不住,他呛咳两声呕出一口猩红,在大白马焦急的嘶鸣声里,昏厥在雪地里……

第30章

赛赫敕纳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深雪中。

他是被一只好奇跳到他胸口的小松鼠惊动,见他睁开眼,那棕褐色的小家伙又一跃跳走。

赛赫敕纳动动手脚, 缓缓撑起僵硬的身体,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天晴了——

红日高悬在秋日澄碧无云的高空上,仿佛那场白毛风和地动雪崩都是一场幻觉。

他很幸运,躺着的这块地方正好能晒到一线阳光, 没让他在昏迷时彻底冻毙在深谷里。

大约是从小生活在雪山上, 跟着狼群也没什么像样的衣裳穿, 他的身体早习惯了这种严寒。

不知在这躺了多久,赛赫敕纳站起身时, 只觉有些冷, 稍在日光下活动了一会儿,就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看看周围、上下观察一圈后很快明白过来:

是遮天蔽日的白毛风让他失去了判断力,错把月相的亮光当成了太阳。

所以东西方向搞反, 捡那匣药的时候才会踩空、从断崖坠落, 跌入这处深谷。

好在谷底雪厚, 山壁上也有许多藤蔓和枯木。

对了, 乌乌的药呢?!

赛赫敕纳紧张起来, 俯身低头找了一圈, 发现那只精致的木匣就掉在他身边不远。

大概是他下坠时还死死抱住了药匣,直到落地后被冻得神志不清才松了手。

见木匣斜|插|在雪地里, 他急忙跑过去捡起来, 扑去上面的雪、推开盖子检查一番:

里面的十瓶药整整齐齐,就连上面的塞子都没脱落一只, 就是溢出的药香有些呛鼻。

赛赫敕纳抓了把鼻尖,小心翼翼扯下腰间一条狐尾给那匣子包好扎紧、贴身放到胸前。

还好还好, 药没丢。

只是乌乌……

赛赫敕纳的心又提起来,他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仰头就冲着头顶大声长嗥——

这是狼群传递消息的一种方式,他知道顾承宴听不懂,但现在也只有这种声音能快速传出去。

然而连续叫了好几次,哪怕是惊飞了谷底一群雪鹀,他竖着耳朵仔细分辨、也没能听到一丝回应。

顾承宴还病着,也不知那匹白马能不能照顾好他。

而他跌落山谷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是一天一夜,还是许多天、许多夜?

乌乌会不会冒险下来找他?

……

赛赫敕纳越想越急,双腿不停地交换挪步,都给站着的那片雪踩化、露出谷底原本深黑色的泥土。

他闭上眼、胸膛起伏,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决定先找能上山的路。

他是狼王,他得沉住气。

好在赛赫敕纳在这山上生活了七八年,即便地动雪崩后许多地貌发生了改变……

他还是在绕了几圈后,就顺利找到了出口。

只是回到断崖时,茫茫深雪里早不见了顾承宴和大白马的踪影,就连他生的那塘火,也冻满了冰碴子。

“乌乌——!”

赛赫敕纳不死心,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来来回回在附近搜寻,还攀了截无辜的松枝来做笤帚扫雪。

他是最近才学会的扫地,以前他想学,顾承宴总爱环臂靠在门边、笑他没出息:

“谁家好儿郎学这个?你都已经会做饭、浆洗了,难道将来不打算做王,是要与谁家做小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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