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14)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季钦好像是专程来送钱一般,见状转身便走,嘴角却迟迟扬着落不下去,“不必,养好这株绿梅,我还要反过来谢谢你。”

第12章 醉话

季钦打那日从府上回来之后就格外地忙,本有的案子全部被打乱了计划,成宣帝一会儿一道手谕,先是将他派去大同,刚办妥回来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又派他去了邯郸。

连跟着办事的手下人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也没多难办的案子啊,如何非得要指挥使亲自来?这天寒地冻、路遥马劳的……

季钦拎着酒壶恰巧经过,抬腿一人给了一脚:“别让舌头砍了脑袋!”

每次出去办案,几乎都会带着司资财的同僚一道,拟定上交与自留钱物清单的便是这些人,他们虽也编进金吾卫,但却与季钦等人无甚关系,也不归季钦指挥,而是直接听命于成宣帝。

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通过这些人的嘴达了天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凑一起嘀咕的几个人此时也明白了个中利害,点头哈腰地一道向季钦认错。

季钦提提手里的酒壶:“取暖可以,万勿多饮。”提醒完这句就走了。

他其实心里无比清楚,为什么这样的小事还要让他这个指挥使亲自前往,说破天,不就是为了将阮清攸与自己隔开?

夜已深了,清肃的冬日夜幕上挂着一轮弯月,季钦饮了口酒,火辣辣地打喉舌一直烧进胃里,他抬头凝望着月,忍不住叹气:“还是忌惮阮家至深啊。”

成宣帝是从权力旋涡中摸爬滚打、险些丧命才登上皇位的人,多疑几乎刻尽骨子里。虽然自己当年逼着他同意留阮清攸一命,但心里的芥蒂他到底是没放下。

如今看自己又同阮清攸走得近了,心里想必是很不舒服的罢。

但又能怎么样呢?这事儿,能解决的大抵只有时间了。

季钦可以将命给成宣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一颗心、一颗近十年未曾变过的心,却只能给阮清攸一人。

*

天可怜见,打邯郸回京之后,总算没有积压在成宣帝案头的芝麻大小的案子了,季钦并着下一批轮值到的金吾卫俱也松了一口气。

在邯郸的日子里,金吾卫里有件喜事儿——随季钦一道办案的一位参军得了女儿!

这在旁的衙署许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在金吾卫里头意义又不一般。

只因金吾卫年纪均不大,已婚配者极少,又加之金吾卫树敌过多,也鲜少有人有娶妻生子的心思,同僚得了子嗣,那着实是罕有的大喜事儿。

这人妻子的产期本还在半月之后,但雪夜滑了一跤,不慎早产,生产时还有几分凶险,幸亏是最后母女平安。

这事儿,季钦心里有愧,总觉得是人家未曾陪在夫人生产是被自己拖累的,便打金吾卫的账上走了一百两银子,大摆宴席贺其女新生。

那日,宾主尽欢,季钦也卸下了架子,被人灌了一晚上的酒。

他打军营出身,酒量本是不错,但无奈喝得太多太急,若非他察觉到了量及时叫停,怕要让人将自己抬回去了。

指挥使府上的马夫就在酒楼下头候着,同僚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地往车上爬,还热烈地招呼季钦:“回府啦!”

季钦摆摆手,自上了一辆空车,“去泰宁侯府。”

到府上时亥时已过,季钦虽脚步踉跄,灵台却还余一丝清明,还知道没往秋风院子去,自寻到了菡萏院。

这个时辰正是缉风、追雾他们最清醒的时刻,听见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当即提刀赶到了院门口,站灯笼下头一看,蝥贼没有,只有一个浑身酒气、扶墙站着的指挥使。

缉风、追雾:“……”

二人叹气、收刀,一人架左手、一人提右手将季钦从墙上卸下来,“怎么喝了这么多?哪个瘪犊子灌你?”

指挥使这活路也不好干,应酬也多得很,俩人还以为是某个世家设宴将季钦灌成了这模样,张嘴便骂。

季钦一顿一顿地交代:“陈庆得了个大胖姑娘,大家伙一起贺他,不留神多吃了些。”

缉风、追雾:“……”弟兄们,对不住了!

“你俩虽不在府上,也要记得送贺礼过去……”季钦还不忘嘱咐这个。

追雾扯着季钦往里走,“行行行,知道了,外头冷,进院子再说话。”

这句话不知道碰到了季钦哪根不对劲的弦儿,直接甩开二人坐在了院门口,“阮清攸呢?我要阮清攸来接我!”

阮清攸本已歇下,这会儿听见外头的动静,已重新穿衣出来了,见着季钦这样就蹲到了他跟前,“怎么饮这样多?”

本还有几分清醒的季钦,在看见阮清攸蹲在自己眼前、满脸着急的模样时,就彻彻底底地迷糊了,张开嘴就开始说“胡话”——

“我走了这好些天,阮清攸,你可曾想我?”

这话问得阮清攸一愣,立时想请缉风、追雾二人判一判季钦喝的酒里是否是掺了迷药,可一转头,却发现俩人早已脚底擦滑、跑得不见人影。

已经喝成了这副模样,明日醒来大抵是不会记得今夜之事罢……阮清攸如是想着。

印象中季钦很少饮酒,似乎还听说过他酒量并不很好,现如今这般酒气熏天的模样,十有八九会忘事。

于是,阮清攸既是顺着季钦、也是顺着自己,轻轻点头,“想了。”

季钦看着阮清攸,直直地盯着,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半天没说话,却忽然笑了。

阮清攸也看季钦,心里也欢喜:他打边关回来这么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对着自己笑,这笑容像极了读书时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也忍不住软了下来,于是伸出手去,“起来罢?地上凉。”

季钦酒品看来一般,这会儿竟张开了双手,嚷嚷着说腿软,要阮清攸将他背进去。

阮清攸无奈地看他,实话实说:“你看我这身板,是能背得起你的样子吗?”

打读书的时候,季钦就一直是书院里最高的那几个之一,听闻自幼还跟着府上的武师傅练功,身子骨结实得很,现在从军营里回来,就更是健壮了不少。

莫说是阮清攸现在身子骨颓败得很,便是在最康健的时候,也断断是背他不起的。

季钦听了,也不恼,从地上麻溜地起身,“那我背你。”

阮清攸没防备,一下子就被季钦冲过来毛手毛脚背在了身上,还被煞有介事地颠了一颠。

季钦的肩背真宽啊……惊慌失措之下,阮清攸紧紧搂住季钦的脖子,却先想到了这,旁的未来得及想,便有惊呼传来——

“你们……你们在作甚!”

“好啊,好你个阮氏,水性杨花、吃里扒外的东西!”

季钦闻声回头,方才还带着些清澈、带着些蒙昧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轻轻将阮清攸放在地上,疾步过去就给了徐氏一个耳光。

“再多说一句,明日京城就会传出泰宁侯夫人勾引继子的传闻,不信你就试试。”

第13章 留宿

徐氏嘴上还是不干净,却不敢再拿阮清攸说事,只是嘟嘟囔囔、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阮清攸听见她在骂季钦,但季钦却直直站在那里,全未听见一样。

不应该啊……阮清攸迷糊了,季钦比自己的耳力强很多的,怎么不见生气呢?

见他伸手要人背的样子,那定然是喝醉了;可是见他快准狠地扇徐氏那一巴掌,手稳地又像是没醉。

那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呢?

若是没醉,那方才自己回答的那句,岂不是……

在寒夜里,阮清攸忽然觉得一阵脸热,于是,试探地、谨慎地问了句季钦:“你醉了吗?”

季钦看他一眼,“没醉。”

倒是听闻,喝醉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装醉的人都爱说自己“醉了”,但阮清攸上下打量了一下季钦,觉得季钦说“没醉”,应该就是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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