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15)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那,那我送你回院,”阮清攸说。

“嗯,”季钦点头答应了一句,随后就直挺挺地倒在了阮清攸身上。

阮清攸惊呼出声,后背抵着墙借力才将将扶住季钦没让他栽倒在地上。

这会子,那俩极有眼力见儿的就很合时宜地出现了,缉风和追雾一人一只手架着季钦,将阮清攸“解救”了出来。

缉风凑近闻了闻季钦,“豁,怪不得,这帮人原是喝了后劲这样大的酒……”

“什么?”阮清攸问。

追雾将季钦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很是吃力地回话,“公子别问了,再迟一会儿得寻个板车把他拉进去……”

阮清攸跟在三人后头,一面儿扶着季钦的后背一面儿问,“不送他回自己院子吗?他在菡萏院有房间吗?”

缉风回得也很吃力,“他那院子都五六年没住人了,这会儿扔过去太不近人情了罢。”

阮清攸:“啊?!”

追雾:“是,他回京之后一晚都没在侯府住过。”

都是漏夜而来,蹲在你阮清攸的墙根儿上听声儿呢。

“那他今夜……”阮清攸犯了难。

缉风和追雾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将季钦的大氅、外袍和靴子去了,又喊着“三二一”发力将人扔到阮清攸的床上,全部做完后抱了抱拳,“今夜,便辛苦公子了。”

门关上,阮清攸轻轻叹了口气。

若在往常,因着一个同窗之谊,留他一宿便留了,但此时算什么事儿呢?寡嫂和小叔……传出去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就像婆母方才一样。

虽这样想着,但他还是上手解开了季钦的发冠,打了热水细细地给他擦了脸,持灯凑近了,见额头伤疤已生了新肉,泛着粉色的好大一片,于是便又叹了一声。

搬来一方凳,留了一豆烛。

阮清攸就打算这样守一夜了。

他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管季钦撒酒疯也好、醒来絮絮叨叨说话也好、亦或者是身子不舒服泛呕也好,早早打算好了,到时候必不会手忙脚乱。

但季钦自打上床睡熟后,就连动都不曾动过,只是酒后呼吸更粗重了些,在静夜中昭示着这人当真、确实是睡在了自己房里。

看样子他是当真醉了,那甫见着徐氏时满身是刺的样子,竟是心里的挣扎压过了酒劲的影响吗?

季钦,你当年在府上,到底被欺负成了什么样,才能恨她这般入骨?

阮清攸思虑良久也没个结果,只能是抬起手来,轻轻抚平季钦在睡熟中还紧紧皱着的眉头。

“在忧虑些什么呢?”

花团锦簇、烈火烹油、天子青眼、宿仇得报……季钦,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黑夜白昼交替,白烛渐燃渐短,阮清攸还是在晨光洒下之前睡了过去——他如今的身子,实在是熬不住。

醒来时,床铺一片平整,季钦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

阮清攸直起身子,发觉被人披上了一件黑狐皮大氅。

毛皮触手顺滑,有微凉的手感,阮清攸心想:这是季钦留下的第二件大氅了。

*

不几日,又到了张辽上门的日子。

阮清攸在菡萏院门口候着,身上拢着件披风,一边握拳咳嗽、一边将人迎进了院子。

张辽听见阮清攸这般咳嗽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清楚阮清攸的身子,积年日久的寒气入肺、自然是没那么简单就好利索的,但明明前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怎么今日又成了这副模样。

“这几日天晴,还不似前几日冷,如何又着了寒气?”张辽收起迎枕,沉声问道。

这几日阮清攸咳得厉害,缉风、追雾并着周妈妈也问过了几次,他早想好了自己的一套说辞:“甫换进有地龙的屋子不适应,夜里贪凉,踢了被子。”

但这话糊弄得了旁人,却糊弄不了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张院正。

张辽脸一沉,提起药箱便待走——他这几年养成的怪脾气,嘴里不说实话的不医。

阮清攸无法,只能上前拉住张辽,说了实话:“前些日子不慎合衣睡着了,受了寒。”

张辽没说话,盯着阮清攸,脸上分明是在说: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阮清攸无法,又补了一句:“本是想着照顾人,没成想熬不住。”

张辽正待再叮嘱两句,却见阮清攸脸上全是讨好、告饶的意思,弄得他实在也张不开口,只能提笔修改了药方,“自己的身子,自己要上心些。若不趁着年轻养好了?难不成要一辈子与汤药为伴?”

张辽对阮清攸是有些长辈看护小辈的心思的,毕竟是自己瞧着长大的孩子,那么懂事知礼、风都未曾吹到过眼前的人,骤遭剧变被磋磨至此,他心疼。

第一次打泰宁侯府看诊回去后,他愁得一夜的都没有合眼。

如今好容易养好了些,病情又反复,他心里有气也正常。

阮清攸家破人亡后好容易遇着个故人,自然是能够体会张辽的心情,当即点头如捣蒜,张伯长张伯短地将这事儿应下了。

但他不知道的事,他这边还未将张辽送走,那边缉风已经寻到了季钦——季钦嘱咐他,记下每次问诊的情况,如实汇报。

“阮公子说他晚上守人,结果不小心着凉,才咳得这样严重,”缉风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很明显,他跟追雾以为的“照顾”,大概与阮公子以为的“照顾”不太一样。

他们行伍之人,哪有什么真正的照顾呢?能保证醉酒的兄弟有个床歇着、甚至有没有被子都无所谓,能保证兄弟第二日能照常起身,那就算是照顾到位了。

哪能料到,人家仔细人的照顾竟然是“不错眼守着到天明”呢?

若早知道,天王老子来了,他俩也不敢让这病弱公子照顾啊!

季钦执笔正回着封密信,闻言顿了笔。

他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没得半点时间回侯府,缉风他们也未曾来汇报过,于是,他只知道阮清攸守着自己在床边睡着了,却不知道又因此着了风寒。

下意识的,他想质问缉风,谁让你俩将我托付给阮清攸的?

但是,回想自己那日晨起时的心情,他又开不了口了。

当时看见阮清攸睡在自己手边的时候,有多开心呢?真不好描述,但是确然已有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季钦心虚了,只能摆摆手:“知道了,这事儿怪我。”

这话说得缉风好生过意不去,行礼道:“怪我和追雾。”

“争这些无益,”季钦道,“好生看着他吃药,若他怕苦,就寻些适口的蜜饯。”

第14章 蜜饯

缉风向来是季钦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但是似乎阮公子并不爱蜜饯果子这些物事,不管药汤子多酸多苦,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周妈妈曾在闲聊中提到过说,想来公子在事情上曾吃过大苦,自然是不会再怕这些口头上的苦。

是以,虽然阮清攸屋里常备有府上准备的蜜饯,却不见他吃过几回。

这样的小事,并无什么好汇报的,也只是此刻凑巧提到,缉风才告诉了季钦。

季钦听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知道了。”

这“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是买还是不买?

缉风没问,但是稳妥起见,他回府的路上还是拐道去了坊市间,捡着各样的蜜饯都买了些。

事实也确实如缉风汇报那样,阮清攸接过蜜饯,得体地道谢,也只尝了几个便收起来了,用药结束不曾见他吃,却见他无事时大方地拿出来与院子里的人分。

阮清攸这般行事的道理与周妈妈所说无什么差异:他阮珣是打富贵窝、金银山里养大的身子,只是如今被贫苦压弯了身子而已,果腹之物,有即可,总要活命;但享受之物,却是无有还胜却有。

一来,由奢入俭难,若这好容易得来丁点甜头再丢了,倒不如打一开始便没有过;二来,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既然已然见识过好的,再尝次的,还怕盖住了记忆中的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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