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33)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成宣帝眼神瞟了身边的奏折一眼,又嘱咐:“带些烈酒,布带,伤药进来。”

“是,”张福全带人退下,不多久又进门,放下东西, “陛下,奴婢等人就在外头候着。”

成宣帝点头, “夜还长,留一人值守,其余人着主家寻个地方安置。”

“那奴婢……”

成宣帝看了张福全一眼, “你也去歇着,寻个机灵点的小辈守着便可。”

成宣帝脾气虽暴,但待下头人却算得上几代皇帝里都非常不错的了,这一点上,同季钦一模一样。

门又关上,灯花毕剥爆了一声,成宣帝没碰奏折,将装着伤药的托盘放到了床头,用帕子沾了烈酒,解气一般按在了季钦的伤口之上……

季钦虽还在昏迷,却仍疼得皱了皱眉。

成宣帝瞧在眼里,忍不住奚落道:“逞英雄,做好汉时,可也这样怕疼了?”

话虽如此,之后却不由得放轻了动作,沿着伤口的边沿,一点点往伤处蹭着,包扎完系上最后一个活结,成宣帝心里一声长叹——

没出息,同眼前躺着的这个姓季的,一般没出息!

这厢里,天子一个转念之间少说饶过了三条人命,而近在咫尺的季钦却浑然不知,他虽痛了还晓得皱眉,但人却是被梦魇住了,魇得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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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前三章就有聪明的宝子猜到了胤亓喜欢小季哦,宝婆们真的都好牛(金手指点赞)

第31章 前世

梦里的事情那样真,真的让季钦觉得,晕倒了的这一处,才是真正的梦。

梦中不是京畿,而是江南,季钦在里面看见自己的模样,一身彰显天子恩泽的红色织金飞鱼服没再出现过,换上是的寻常武将官服,从模样看来,与当前的超一品是差得远了,四品便就顶了天。

季钦暗暗思忖,这样真切,大抵不该是梦,那若是现实,自个儿以后是要被左迁至江南么?其实倒是不错,旁人左迁都去什么边关岭南,自己来了红尘顶顶繁华之地,该也知足。

江南啊,江南……是阮清攸的故乡。

江南气候湿润温暖,冬日里也较京中暖和许多,但他一路入府而来,听到的却都是府上下人来往间谈及“怎么进了冬月还这样多雨水” “今冬真是冷死人了呀”,看来,是南方不常见的寒冬了。

季钦随着自己的步子往院子里看,发觉天上当真是在下雪粒子,只是落到了湿哒哒的石板地上,便齐齐化作了水。

冬月吗?

也难怪他看着梦中的自己脸色这样难看,原是进了冬月。每年冬月之后,自己心情都会低落异常。

季钦看着梦里的自己行色匆匆往里屋内走,忙快步跟了上去。

这间屋子不大,却很是雅致,内里烧着暖暖的地龙,推门就被扑了一脸混着满满药味的热气——谁人病了?

“钧希,你回了。”

季钦随着梦里的自己一道往里走,还未拐进内间的珠帘,一听这句,脚步便像是被胶粘在了地上一般,半点抬不起来。

这是阮清攸的声音。

毫无来由的,季钦在梦里,感觉到了恐惧,如大水没顶一般的恐惧。

里间,阮清攸正执着个空碗站在窗前,一只手紧紧扒着窗台,季钦看见他伶仃的手腕,苍白的手指,手背上因用力而爆出来青筋,细细的,颜色却显得那样深。

让季钦突然想到他在白鹿书院与阮清攸初初相识的时刻。

那会儿时值仲夏,阮清攸刚从下头人手里接过了几颗饱满的青梅,香气袭人,见季钦盯着自己瞧,便抬手问他:“刚打南边儿运过来的,尝尝?”

季钦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虽家中也有这个,但听闻好酸,便从未吃过。

他向来是噬甜之人。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接过来了那颗青梅,咬了一口。

好像是挺酸的,季钦每每忆起那日都觉得腮帮子疼,但是具体的入口味道却记不得了,只记得那颗梅子,真香,是江南的香气,是阮清攸的香气。

而现在,他看见阮清攸手上的青筋,恍然觉得像是一树青梅画在了洁白宣纸上,自己小心凑过去,好像能再度嗅到青梅的香味。

但另一个季钦,梦里的季钦大约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因为他看见梦里的自己冷着脸过去,伸手取了阮清攸的药碗撂在一旁,很是不悦地问:“你怎么起了?”

“整日躺在床上,人都要发霉咯,”阮清攸笑笑,后被人扶上了一旁的四轮车, “你这样紧张做什么?今儿天好,出太阳了,带我出去看看。”

梦里的季钦扁着嘴,冷声:“你身体如何吃得消?”

阮清攸笑笑, “看看嘛,天这样冷了,想来我也没几日好活,看一日便少一日。”

梦里的季钦将阮清攸扶上了床,旁观的季钦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满屋逼人的药味,阮清攸瘦到脱相的模样,梦里季钦难看的脸色,窗边的四轮车,床脚的火盆子……种种都在昭示着,阮清攸确然命不久矣。

到最后,梦里的季钦还是冷着脸,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阮清攸给包了起来,推到了廊下。

院子里白雪拢了堆凑在树下,在阳光下闪着碎金一般的光,阮清攸闭上眼睛,感受丹灵光打在皮肤之上的丁点暖意,久久没说话。

梦里的季钦,立在他后头,手一直把着四轮车不肯松开,也未曾言语。

又过了很久,季钦看见梦里的自己张口,似乎是想要催促阮清攸回房。

就这时,阮清攸说话了:“钧希,得友如你,我此生便无憾了。”

梦里的季钦被吓到了,阮清攸这一声,太像是遗言,他不敢接哪怕一声。

旁观的季钦也愣住了,二人这样相处,他以为……原来竟还只是朋友么?

朋友,较之现在的寡嫂……季钦苦笑一声,那现时的自己似乎还更出息了一些,那么,也就是说,这可能不是之后的日子,而是……之前的日子?

是,上一世么?

“别愣了,”阮清攸知道自己等不到季钦的回答,便先开了口, “回去罢,乏了,歇一歇。”

“嗯,”梦里的季钦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又扁起嘴巴,默不作声将阮清攸推进了门。

将阮清攸扶到床上,塞好汤婆子,落下帷帐,梦里的季钦落座在外头的圆杌上,说:“睡罢,醒了起来吃药。”

“又吃药?”阮清攸嘟囔了一声,很是委屈的样子。

“嗯,一日三次,还有晚间的未用。”

阮清攸没说好还是不好,只说:“你已经为我耽误了些辰光,快些上值去了,虽你现在是衙署老大,但风纪官不是摆设,还是不好这样。”

“知道了。”

说是知道了,但是却没动。

当初为了照顾阮清攸本就很轻的睡眠,铜壶滴漏已经从内室挪到了外头的碧纱橱里,帷子落了瞧不真切时辰,季钦打外头行了一圈,发现已是日入时分。

而现在的阮清攸沉疴入体,一日里昏睡竟已超过了六个时辰,不仅是铜壶滴漏吵不醒了,就算是季钦打了灯,起了帐,也还是声声唤了许久,才将阮清攸的眼皮唤得抬了起来。

他素日常用的药要在餐前饮,梦里季钦拿着个阔口的莲花碗,盛了热水温着药端来,而阮清攸不过是刚刚闻到了药味,便伏在床边开始剧烈呕吐。

在照顾他时,药汁全洒在了莲花碗里,梦里的季钦叹了一声,说:“算了,不喝便不喝罢。”

每日睡醒喝这药,阮清攸反应都这样大,一来是这药实在难喝,二来是阮清攸也确实吃了太多药,瞧见了,便忍不住反胃。

季钦肯定是心疼的,但是心疼也无法,他太想让阮清攸活下去了,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

但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阮清攸白天的话,总之梦里的季钦没有再令下人再熬一碗,只说:“起来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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