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78)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哼,”林易一甩袍袖坐下。

“来,咱爷俩儿一道看看,”季钦坐了过去。

“钧希,我最亲的弟弟,哥哥这里有事绊住了脚,虽心里是王八盖子插鸡毛一样的归心似箭,却实在走不开。今岁先父祭奠,拜请你到坟前好生与我美言几句,待我这边事休,再去他老人家那边磕长头谢罪。”

季钦:“……”

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旁边外祖父一眼,见外祖父脸色铁青,甩了袖子就走。

阮清攸也凑过来看,看完舒了口气, “平安就好。”

“是,”季钦方才也是一个激灵,现在看见信件也放了心, “活着就好!”

好在今年虽不见林焱,却也多了个阮清攸,季钦未曾像往年一样总提前些避开旁人,而是选了正日子去祭拜。

去岁冬日抱着酒坛子大倒苦水的仿佛是另一个人,季钦在舅父坟前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舅父,同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婚郎君,阮清攸。

您从前,听我说过多次的。”

阮清攸红了脸,认真又虔诚地磕了头。

下午无事,季钦与阮清攸便又一个去了大营,一个去了书院,但阮清攸打祭拜过后身子一直不舒服,大约是因为祭拜之时吹了风。

这边城寒冬的风,实在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虽怕阮清攸冷着,定北侯府内他们常居的院子里烧了火墙,地龙,但书院却没这条件,拢共一个似着不着的火盆子,不多暖,却好大的烟,好些孩子已经生了满手的冻疮。

没办法,这边土地贫瘠,粮食收成差,孩子们家里多都不宽快,出不了多少束脩。

书院也是一样的穷。

阮清攸拿了头一个月的月奉时兴高采烈地要请季钦吃饭,去边城最好的酒楼里只够点三个菜,酒钱都不够。

而现在,方吹了风,又到了这冷屋子里教书,阮清攸课教到一半,越发觉得难受,头晕不说,五脏庙也闹腾地凶。

到底是没支撑到教完一堂,阮清攸扣下书,掀开门上厚厚的棉絮帘子,蹲到门口就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

这样子给孩子们吓了一跳,当即齐刷刷跑出来,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剩下没事儿干的就蹲着围在了他身边。

“夫子,你不要怕,我娘也天天这样吐啊吐啊的,她说过几天自然就会好的!”

另一个小孩听了这小孩的话,很是疑惑地问:“柱子他娘吐是因为要给他生弟弟了,夫子也怀了娃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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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

第69章 番外(11)

季钦这日下值早,自己打马到了书院门口,拴好缰绳一拍马,任乌云锥自己回了府。

府上的车夫早已驾车等在了书院对面,他担心阮清攸现下还忙着,便没进门,老老实实倚在车旁等了起来。

不多时,书院开了门,先走出来了许多小毛头,大约都是将将开蒙的年纪,似乎正是阮清攸班上的学生。

同时,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孩也认出来了他,一个二个的热心肠跑过去,像早前围住阮清攸一样围住他——

“少将军,今日夫子身子似乎不太舒坦!”

“上着课便跑出去吐了,看着难受极了!”

“跟柱子的娘一样!”

听完前头两句,季钦本已皱了眉想往门里走了,听到后头一句又站住了脚, “什么叫跟柱子的娘一样?柱子是谁?”

“柱子是我,”站在最前头的小孩儿开了口, “我娘要给我生弟弟了,所以这些日子天天吐。”

柱子说完这句,比他们大一些的另一个班的孩子也排队出了院门,有几个已经晓事了的,听到这句话,当即反驳了柱子——

“阮夫子身为男子,如何会可孕子?你这黄口小儿,莫要瞎讲。”

季钦就站在旁边,却没听到这句,盖因他已愣了,完完全全傻在当场。

其实,打从第一次走水路,行云雨时他就问过阮清攸,可否需要用避子汤。

自然这避子汤并非是用给阮清攸的,而是用在他自个儿身上的。

毕竟是药三分毒,时至今日阮清攸还在吃着调养体质的药膳,他实在不忍心再让人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吃药。

但是阮清攸甚至未加半刻的思索,当即就摇了头, “孩子能来是顶尖的缘分,若没有,我自不强求,但若来了,我便是要的。”

“钧希,你知道我喜欢小孩,对待虎哥儿都那样亲,如何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季钦倒是明白这个道理,早先他自个儿是不想要的,毕竟摊上了季源那样的亲爹,他怕悲剧延续,怕自己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到时候养坏了孩子不说,再伤了阮清攸的心。

但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他觉得若自己能爱阮清攸,便起码能够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以那些顾虑便打消了。

可是……他终是没忍住,讷讷出声, “但是你父亲……”

阮府的下人为什么依照节气为阮清攸庆生,便是因为阮清攸父亲生他是血崩,死在了娇儿出生的当日。

阮清攸的生日,便是他父亲的祭日。

“我父亲生产之时是张伯从旁守着,”阮清攸笑笑, “早前我也问过他,是否是因为男子之身本不适合育子,所以我父亲才会死于分娩。

但是张伯与我讲说并非如此,男子骨架宽大,怀孕生子其实比女子还要更少受些罪。我父亲生产时其实顺利,而血崩其实难以预计,女子也会如此,但都是很少见的情况罢了。

钧希,我想要同你要一个孩子。”

那句话像是在心里头活生生劈下来了一道雷,到现在想起来,季钦还是忍不住要愣上半刻。

而现在,孩子来了!

他打了个哆嗦,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便从散学的孩子们中间冲过去,进了院门。

他进到夫子公寮时,阮清攸还在整理孩子们今日的课业,闻声抬头,见是季钦便笑了, “钧希,你怎来了?”

季钦咽了咽唾沫,不停地告诉自己说,冷静,季钧希,要淡定。

“我……”他说, “我来接你回府。”

“来得正好,”阮清攸放好最后一沓手札, “我已收拾好了。”

“嗯,”季钦应声,走到阮清攸面前,躬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阮清攸惊呼出声, “这还是在书院里呢!”

“你将脸藏起来,”季钦回, “不就没人知晓我怀里是谁了?”

阮清攸本来想挣扎的,但是又害怕真被柱子他们说准了,便不敢再动弹,只是闷闷地说:“少说这些掩耳盗铃的昏话,在你少将军怀里的还能是谁?”

季钦闻言也笑了,胸膛就在阮清攸脸前轻轻震动,他问:“别是真的有喜了吧?”

阮清攸其实也想这样问,但还是拿手指在人胸前画起来了圈,毕竟他心里真的没底, “若真是有喜了呢?”

在要孩子这事儿上,其实季钦一直在摇摆,阮清攸看得出来,他很是怕若季钦彼时都是缓兵之计,这会儿真怀了,他便不想要了。

“若真有喜了,”季钦脚步一顿, “那便先将这教书先生的活儿给辞了,下次若再赶上你害喜,难不成还指望一群小毛头照顾你?”

这话一出,阮清攸就长出了一口气。

他虽看不见季钦的脸,却能从这人硬邦邦的口气里准确捕捉到那一点雀跃。

季钦既然已经作好当爹的准备,那这次是真怀了便最好,若没怀上,日后再努力一点不就成了?

“钧希,若真怀了,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我么?”季钦回, “我喜欢女儿。”

“我也喜欢女儿,”阮清攸在季钦的怀里吃吃地笑,随后就听见了书院其他同僚同季钦打招呼的声音。

于情于理他都该也打声招呼的,但他……实在是没脸抬起头来。

“是,清攸今日不太舒坦,所以我才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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