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全员恶人[穿书]+番外(22)

与狼同行绝不是明智之举。尚春这些天在家里思来想去,始终觉得终有一日宁子蹇会对他下手,于是他的想法也随之改变。

原先他只想苟且一生保住荣华富贵足矣,可现在看来,宁子蹇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他也得为后路做准备,培养一个自己的接班人。这样就算他退了,朝中也还有人能保他。

而这个所谓“接班人”就是福顺。

福顺胆小单纯阅历尚浅,本不该是最佳人选,但尚春没有时间去挑选了。福顺千万个不好,却只有听话懂事这一个优点,而且也得小皇帝的欢心,把住了他,往后他的养老日子好过许多。

当然尚春的这些心思祝宝棋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他只以为尚春是哀叹自己老了,忍不住劝慰道:“尚春,你还年轻呢。”

“朕,朕想你在身边。”

听了这话,尚春眼中先是些微惊讶,而后跟着眼里慢慢地也有了动容。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祝宝棋的手,像个真正和蔼的老人慈祥的说:

“陛下真是好孩子。”

尚春私心深重,不然也不会一直试图带歪小皇帝。可他对小皇帝还是有那么三分情谊的,比应太后更像个合格的长辈,因此看到祝宝棋流露出对他的依赖,他竟真的有种普通人家舐犊情深的感觉。

“奴婢就算退了也还是会守着陛下。”

他的话像是保证,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祝宝棋悄悄打量他的表情,心中也安定下来。

因着太后是突然薨逝,后事根本来不及准备,因此棺椁在殿里停了好些天,然后才由祝宝棋的手正式发了讣告,请了国寺的得道高僧前来诵经祈福,宫里所有人着白衣,皇亲国戚全部跪着发丧,全国斋戒三天。

祝宝棋身为人子,又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做好表率,跪在了人群最前排,后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各种见过没见过的皇家人全来了,一个个哭天抹泪如丧考妣,几个老太妃甚至还哭晕了过去。

宁子蹇作为皇后本该与他同来,可惜他不屑对太后屈膝,一早借口练兵出宫去了。

祝宝棋悄悄往后看去。

应棠跪得笔直,双目失神神情憔悴,往日的娇艳任性不见一丝一毫的踪影,甚至没有注意到祝宝棋的视线。

乔双玉在他旁边,双眸微垂平静从容,无悲无喜。

而最右边……则是他进宫不到一月的兰美人。

阿日斯兰正好也抬头看过来,对上祝宝棋的眼睛后对着他龇了龇一口白牙,绿眼睛充满了欢脱的喜悦,甚至毫不避讳的往嘴里塞了块糕点,还嚣张的隔空眼神问他要不要也来一口。

没心没肺,快快乐乐。

祝宝棋:“……”

总觉着这家伙好像和他们不是一个画风,甚至剧本拿得都不一样。

第19章

依着祖例,太后的棺椁在灵堂摆了七天才送入陵寝下葬。虽然对这位太后的确没有一点真情实感,祝宝棋还是把戏做了全套,老老实实的服丧,居然在外还获得了个“仁孝”的名头。这种名号都是虚的,却也不是全没好处。

太后猝然薨逝,等到一切后事尘埃落定,田氏兄弟又把矛头转向了尚春。

眼下太后没了,以士族们的观点,该是小皇帝“亲政”了,所以他们近来和尚春斗得厉害。田青雪甚至公然在朝上辱骂尚春,说他挟天子令诸侯,一个阉人居然想越俎代庖,不得不除。

尚春也不是全无准备,老神在在的冷笑,由着那些人辱骂。可是没几天,田青雪府上的管家便被家丁发现惨死在后院,舌头被生生剪了下来丢弃在旁。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田青雪气得在朝堂上接连发难,要尚春杀人偿命。

“田大人说我杀了人,可有证据?”

尚春不慌不忙立于堂下,一副奈我何胸有成竹的模样,“若是没有依据随意冤枉他人,可是要被刑部纠察的。”

田青雪的确没有证据。他那管家孤身一人死在自家后院,身边既无人证也无物证,确实没法证明是尚春下的手。可他前脚才在朝上参了尚春一本,后脚管家就被割了舌头惨死,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即便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是尚春动的手,满朝却无一人能真正指认他,尚春照样横行。

尚春当然不会被轻易扳倒,他能在朝中凭借阉人身份屹立多年不倒,手里没几张王牌是走不远的。祝宝棋知道他手下有一支秘密杀手团,专门为他铲除朝堂上的异己。早年还曾为他搜罗了许多与他作对的朝廷要员的罪证,捏着这些把柄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安排。

所以,比起只是靠着祖上百年族望抱团排挤他人的文官集团,以及目光短浅只知谋利的应太师,尚春更懂如何操控全局,根本不怕田青雪的针对。

祝宝棋坐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知道今天又是吵不出结果的一天,干脆宣布罢朝,大家各回各家。

每天都这么吵吵闹闹,上朝跟上菜市场一样,祝宝棋是真看腻了。那些人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要尚春交权给他亲政,看着好像有多忠君,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私欲。

自打入秋以来,民间要求重开恩科的声浪是一天比一天高,许多文人苦读多年没有出路,就盼着哪□□廷能够颁布旨意下来,好让他们能通过科举实现改换门庭的愿望,不至于一辈子做个贫民。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大业朝的升官制度。当年□□打江山的时候能在一众反叛军中独占鳌头坐上最终宝座,很大一部分是借助了当地士族财阀的势力,因此在事成后,为了报答这些家族,□□皇帝一路开了许多优惠条款,不仅给地给钱,还默许了“官职世袭”的特权。

这些士族之间几乎互相都有姻亲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很快抱成了一团,在朝中凝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为了占据最好的资源,他们互相帮助,交换资源为彼此的儿孙后代攫取更大的官职利益,垄断了所有文官上升的途径。

放眼望去,凡是朝中要职,没有一个不是他们的人。而那些可怜的读书人,好容易经过层层选拔走到前面,最终却也只能做个散官被流放出去,根本接触不到权利中心。

于是这些年民间读书人愈发不满,与士族之间的矛盾也越大越深,应太师嚣张跋扈鱼肉百姓,可是士族确是打心底瞧不上这些底层人,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祝宝棋十分清楚,田氏兄弟这么希望他亲政,根本目的还是因为他比尚春好对付,哪里是为他好。福顺对这些事还不看不透,他只知道外头那些人对尚公公恨之入骨,心里懵懂,不知谁对谁错。

“不用管这些。”祝宝棋耐心的对他说道,“宫里糟心事太多,你不用都弄明白,只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就足够了。”

福顺更加茫然,眨了眨眼又问:“可是,奴婢相信陛下。”

“我?”祝宝棋失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我也不好。”

福顺听了他的话,瞪着眼睛鼓起勇气反驳:“陛下就是好!奴婢愿意为陛下出生入死!”

“快别瞎说。”祝宝棋无奈,抬手在他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你既不能文又不能武,朕要你出生入死干什么?”

福顺眼见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奴婢知道,陛下其实很难,谁都欺负你,他们都是坏人。”

“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陛下,不叫他们任何人敢对陛下不敬!”

祝宝棋看着他义正言辞认真笃定的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捏了捏他的小脸打趣:“哦哟,看来朕把你养得不错,这脸都有肉肉了。”

“陛下!”福顺由着他捏自己脸蛋,郑重的又重复一遍:“奴婢,说得都是真的!”

他越是认真,祝宝棋就越觉好笑,“是是是,朕记得了。”

他并非不信福顺话里真假,只是谁都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既然这里注定不是他该留的地方,那些争斗自然也与他无关。他不关心也不在意,只想早日离开,寻个广阔的天地快活逍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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