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37)
朝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申帝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有大臣站出来,迟疑开口,“鲁王纯善至孝,已经为太.祖守皇陵二十年,如今宫中娘娘过世,他骤然听此消息,才会郁结于心,不如迎鲁王归京,好好医治。”
许念没有晋封,也没有谥号,大臣不知如何称呼,最后折中,用了‘宫中娘娘’这个称呼,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在说谁。
申帝没有回答,随后,陆陆续续有大臣站出来,支持请鲁王回京。还有大臣说,“皇族凋敝,太.祖九泉之下难以安心。”
太.祖一共六个儿子。
大皇子、三皇子造反死了;申帝是六皇子;八皇子淮南王是越惜虞的父亲,去年过世;十一皇子从小体弱,甚至没能熬到弱冠。
如果竟然只剩申帝和鲁王。
连孝道都搬出来,申帝很难回绝,威严的目光一一划过下方臣子。
许久后,申帝应道:“好,即刻下旨,请鲁王回京。”
*
下朝后,太子与申帝并肩而行。
越辞楼一身太子官服,端正严肃,只有在父亲身边,才会露出一点孩子的天真与依赖。
他好奇道,“父皇,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叔为什么被关皇陵?”
申帝拍拍儿子的肩膀,叹息道,“你四皇叔的确无辜,朕让他守皇陵,也是不得已为之。毕竟,不守皇陵,他就要被处死。”
当年三皇子联合五军都督许业造反,四皇子越萧然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
唯一的错处,他是三皇子的亲弟弟、许业的亲嫡孙。
许家势大,许业又掌管天下半数兵马。若是不拘押越萧然,三皇子的势力和许家转而归顺他,必定动摇朝政。
当时,如今的太后提议处死越萧然,最后还是长公主越长溪拍板,让对方守皇陵。
如今,二十年过去,旧日恩怨已经了断。鲁王若是只想出宫,他可以放任对方离开;但鲁王若是生出其他想法……
申帝眯起眼,眼底戾色转瞬即逝,心中轻叹,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
太子故作老成点点头,“原来如此。”
商量完政事,就是家事,申帝轻咳一声,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母后今日做了早膳,随朕回宫用膳吧。”
这时候,太子无比庆幸自己今日有约,他连忙后退,“儿臣今日要出宫,皇姐要见儿臣。”
说完,不等申帝回答,太子便一溜烟逃跑,官服都跑歪了。申帝望着儿子难得天真的背影,哈哈大笑。片刻后,收敛笑意,冷声吩咐庆吉,“召郑将军入宫。”
……
一刻钟后,马车行至千金楼,越辞楼走到顶层雅阁。越浮玉已经在那等他。她半依在塌上,手中拿着话本,桌上摆着酒水糕点。
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懒懒抬头,评价道,“又长高了。”
越辞楼今年十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变化。
半年前,越浮玉离开京城,越辞楼才到她下巴,现在已经比她高出一截。身为姐姐最后的尊严,绝对不和弟弟站在一起。
姐弟之间,要比和父母更亲昵,越辞楼蹭到姐姐身边,眼巴巴看着对方,“皇姐,你好久没进宫看我了。”
越浮玉捏捏弟弟的手臂,没摸到半点肉,反而一手骨头。
她嫌弃看了对方一眼,红唇微动,指着桌上酒杯,“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自己面对孤独。”
越辞楼:“……”皇姐,当年你天天让我出宫陪你玩,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无奈笑笑,自然而然替对方拿过酒杯,贴心送到她手里,亲昵问道,“皇姐,你叫我做什么?”
越浮玉抿了口酒,侧过身,让出桌边一沓厚厚的文章,“读文章,顺便评出来几篇好的。”
谁写出令她满意的文章,能免费住在千金楼。
原本是个营销噱头,没想到效果太好,仅仅三天,她已经收到几百篇文章。她实在不爱看,索性扔给弟弟。
反正,这些人早晚是他的臣子,正好让他提前熟悉。
越辞楼一脸‘你这是要我命’的崩溃表情,动作却乖顺地拿过文章,很快开始翻阅。
越浮玉倚在塌上,又抿了口桃花酒,眼中笑意繁盛。
别看她比越辞楼大三岁,但更多时候,却是越辞楼这个弟弟让着她,这也算是他们姐弟的默契。
越辞楼一目十行看完第一篇,规整地放到左侧,又任劳任怨拿起第二篇,忽然开口,“皇姐,我以为你会找许少傅呢。”
他促狭笑道,“我上楼的时候,说书先生还在讲,你给许少傅一掷千金的故事。”
“又不是真的。”越浮玉扶额嗤笑,“千金楼是姑姑送我的及笄礼,也不知怎么回事,传着传着,变成本宫为许少傅一掷千金,难道本宫看起来像冤大头么?”
她似笑非笑捏着酒杯,眼神漫不经心,又抿了口酒。
这酒是掌柜特意送来的,今年新酿的桃花酒,醇香浓厚,喝起来还有淡淡的花香,她意外很喜欢。
发现皇姐的确不喜欢许少傅了,越辞楼松口气,放下文章道,“从您认识许别时开始,父皇便一直担心,如今他总算放心了。”
越浮玉第一次听说这事,微微凑过来,“本宫认识许别时,他才刚进京赶考。难道父皇早就认识他,才会担心?”
越辞楼笑笑,露出小小的虎牙,明明还是个孩子,语气却十分成熟,“皇姐,许别时姓‘许’,单凭这一点,父皇无需见过他,也不用他做什么事,父皇便会怀疑他。”
许家,在三皇子造反前,是大申第一世家,许家弟子无数。造反失败后,许家依有无数人。
申帝惜才,不愿因为姓氏冷落许别时,但同时也担心对方别有用心。
越浮玉微愣,申帝从未告诉过她这些话,实际上,他当时说的是,若是她喜欢,对方怎样都好。
……她的父皇母后呀。
正当她感慨时,越辞楼又问,“母后还让我问你,是否有心仪的对象,何时成婚。”
刚刚生出的感动瞬间消失,越浮玉懒懒挑眉,“母后何时也开始催婚了?”
“倒也不是催,”越辞楼学着郑皇后的语气,忧心忡忡道,“母后说,您的心思不在情爱上面。无论与谁在一起,都不会长久。反正也要分开,不如快点找个人嫁了,让京中弟子们早点歇了心思,别耽误他们的姻缘。”
越浮玉:“……”这是亲娘能说出的话?她根本是姑姑和姑父的孩子吧!
越辞楼扔下文章,坐到她面前,“皇姐,你现在有感兴趣的男子么?”
他迟疑片刻,“李北安只是例外,别人和他不一样。”
原来不是催婚,而是怕她被渣男伤了心,拐弯抹角关心她。
越浮玉红唇微扬,很快笑了,“本宫不伤心,但也没遇见别人。”
“没遇见别人,但京城不是有很多现成的,”越辞楼一拍手,很快决定,“小时候,姑姑和我们玩过的游戏。我提出问题,你别思考,直接回答。”
越浮玉挑了挑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应下道,“好。”
越辞楼思考片刻,开始提问。
“皇姐最喜欢的糕点?”
“云片糕。”
“皇姐最讨厌的人?”
“白旭。”
“你还喜欢许少傅么?”
“不。”
越辞楼眼中精光闪过,飞快问道,“你现在对谁感兴趣?”
越浮玉倚在塌上,凤眸半眯,听见这个问题,唇边很快滚出一个名字。
但在说出口之前,她蓦地停下。
越辞楼缓缓眯起眼,像个小狐狸,他笑道,“皇姐,我看见了,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