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科举日常(147)

作者:小飞鸣 阅读记录

宋恒点头应道:“嗯,你能这么想是好的,从家中的库房中挑几件好的礼物给李博士送去以作答谢吧。”

……

宋知意下午便提着挑选出来的谢师礼去国子监了,他甫一进国子监的大门,就感到有许多目光在他身上落下,但又像不好意西停留太久似的,看一会儿就移开了。

有不少人看了宋知意一眼后,便开始与同伴窃窃私语起来,在会试之后,便有不少人在猜谁最有机会拿到状元,不少人都押宋知意,毕竟他的事迹在国子监里已经流传遍了。许多后来的监生都听说过,这宋知意先是慧眼识人,找到了一位“神仙”老师,再是巧平风波,揭发学正罪行,接下来乡试名列前茅,却选择了南下历事,回来便一举拿下会试第一,桩桩件件都是为人津津乐道。殿试三甲,对普通学子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可对宋知意这等人物来说,无疑是跌了个大跟头。

宋知意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只径直向李祯的院子走去,这回他的院子也没有被学子挤得水泄不通了,很是安静。宋知意怀疑在这种没有嘈杂声响的环境下李祯能睡得更安稳了。因双手提着礼物,他这回便没有敲门了,可没想到进门后,却见到李祯朝服正冠,坐在书桌前,似乎是等宋知意许久了。

还未等宋知意说话,李祯就自己先起身,走到花瓶边,道:“先把东西放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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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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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从李祯的屋子里出来时,已经是近傍晚了。此时暮春时节,春花已落,夏花未出,只见柳绿而不见花红,入眼皆是秾繁的绿叶,徒增几分寂寥之感。天边残阳西斜,天光沉沉,更显颓靡衰败。

宋知意只身而行,出了院门却见到见到许久未见的王博耕,他记得王博耕也是此次参加殿试,名次在二甲靠后。王博耕见宋知意神色郁郁地走了出来,本想说几句宽慰他的话,可却又说不出口。宋知意平日里在国子监写的文章他是读过的,比他的水平要高出许多。怎么到了殿试,却沦落到只有三甲了?

王博耕怕此时他说话会被宋知意当成在炫耀,正在想着该如何开口,宋知意却先道:“王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事已至此,这些说再多也没有意义,我先走了。”他说完,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王博耕站在原地,对那个寥落的背影喊道:“诶,宋兄,你可莫要想不开啊。”

……

传胪大典结束后的第一天,街头巷尾仍在议论这一盛典。往年风头最盛的向来是一甲前三名的进士,可今年的京城的百姓们最为好奇的是春闱会元宋家三郎只屈居三甲一事。用“屈居”二字,不仅因为这种事可谓是前所未有,更是因为这宋家三郎的事迹本就有不少人知晓,据说他从前装傻充愣,在考科举之前连学塾都没上过,在县试上却能考到第十名。而更让大家伙儿津津乐道的是,他先前被人顶考,却在贡院门口一眼识破对方的诡计,许多人都拍手叫好。大家伙看着他一路考到会元,正以为他这次会一举拿下状元时,却掉到三甲去了。

这实在是太过戏剧性,除却经常关注科举的学子们外,市井百姓对这一奇事也愈发好奇,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将今日的故事主角换成了宋知意。

“且说今日,要由那新科状元邢云天带着重进士进宫谢恩,再往那国子监谒先师孔子庙。在这之后,进士们易冠服,才算是正式‘释褐’,踏上青云之路了。”京城最大的茶楼中,说书人声情并茂地在袅袅茶烟里说完这一章,底下听着的茶客们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不服道:“要我说那这宋三郎得个三甲也没什么,左右都有官当,比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要强百倍,也不知你们在替他唏嘘什么,说不定啊,他就是命里无状元。”

“那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当官亦是有差别。宋三郎何等的人物,他这官本就是自己读书挣出来的。按他先前的成绩,安稳留京不是问题,可落到三甲,怕是出头难哦,”说这话的人说道此处,压低声音道:“我家有亲戚在宫里当差,他跟我说了这宋三郎为什么连前十都进不去,你们想不想知道?”

他这话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许多人都凑过来,只听到这人悄声说:“我听说啊,这宋家三郎是得罪了皇上。”

当即就有人笑起来,道:“您这话可笑可笑,这宋三郎是尚书的儿子不假,可考科举之前也就是个白身,到哪里去能得罪到万岁爷呢?”

“嘿,”那人被一质疑,越发说得来劲了,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皇上他老人家每天在宫里不出来,可他有不少皇子皇孙呐。皇上最疼的公主,你们知不知道是谁?”

很快有人抢答:“是永嘉公主?”

“非也非也,”那人故作神秘的摇摇头,道:“永嘉公主出宫立府多年,这早就是老黄历了,皇上现在最疼的啊,是云贵妃所生的宜乐公主,也就是晋王的亲妹妹。早有坊间传闻,皇上属意由晋王承袭大统……”

有人出言制止道:“诶诶诶,打住,这跟宋家三郎有甚关系?”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宜乐公主年纪小,贪玩,爱悄悄出宫,这一出宫啊,就遇见了我们这位宋大才子宋三郎,他是生得俊,又有才学,宜乐公主见了他啊,当场就芳心暗许了,说什么也要让这宋三郎当自己的驸马。陛下宠溺她,自然是由她性子的,可这宋家三郎哪能愿意?被公主看上,岂不是在官场上一辈子庸庸碌碌,在家也得看公主颜色过活,当即就拒绝了。”

听到此,有人忍不出出言讥讽:“你这人还真是会胡说八道,好似你真的在当场一般哩,我瞧这个说书先生你去当也是行的。”

可那人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这公主回宫之后啊,大哭一场,陛下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绝不允许此人再在公主面前出现,也不准他在京城出现。可碍于他已经进了殿试,又没犯什么大错,便用个三甲的名头打发了他,让他一辈子都在外头外放。”

方才质疑的人又道:“您这乍一听是有几分道理,可也经不起仔细推敲啊,皇上若真要整治他,岂不容易,何须大费周折,直接打入大牢便是,外放出京,终是有出头之日。倒不如我听的这个有理。”这话说完,周围在琢磨着的听众又竖起了耳朵。

那人不服气道:“好啊,你又知道什么?”

“我这个可比您刚刚说的靠谱多啦,江阁老你们知道吧?”这人摸着胡须,摇头晃脑道:“我可是听说啊,这江阁老啊,最近回京了。”

有人惊讶道:“江阁老,我还是小童时就听过他的名号了,他老人家不是早就致仕了?现在竟也还在世?”他说完,不少人都笑骂此人实在不会说话。

可讲故事的人却并不在意,继续道:“这万岁爷一天不立储,二王之争就一天不会平息,这不,眼看着朝廷的各方势力都要被这两个王爷瓜分干净了,陛下哪里能就这么干坐着,暗召了江阁老回京,请他掌眼,再选贤才,重振朝廷清风。我看这宋三郎写的文章啊,定是入不了江阁老的眼,所以,才沦落到三甲咯。”

众人一听,这种说法好像比那什么公主更加靠谱些,而方才讲述宜乐公主之事的人又道:“我瞧你才是什么都不懂,这宋尚书可是朝中难得的三不沾,一心只给皇上办事,宋家三郎的文章我也看过,更是没话说,由此英才,江阁老为何不用?定然是公主之事惹得皇上大怒。况且你是不知道吧,尚书老爷的夫人是江阁老的侄女,宋家三郎也跟江阁老是沾亲带故的,就凭这一层关系,江阁老就会保下宋三郎这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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