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哪有不疯的+番外(26)

作者:杨木棪 阅读记录

他手还搭在门上,神情有些凝重,“情况特殊,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轰隆”一声在耳边炸开,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昏,脑海中便开始回放:“你是黄静静的家属吗?去见见她吧...”

“要是早送来一会...”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顾影青见她发着颤,找了个披风给她,“大人怎么了?”她眼中泪水氤氲,眼尾发红,脸色苍白。

“是谁?”她声音发颤,“为什么呢?”泪珠滑落,她起身,“我阁中出的事,不是蓝矾,就是小苏打...”

她说不下去了,一步一滴泪,黄静静的笑容在她脑海中一帧帧回放,如果不是她在细胞房错过了电话,一切或许就不一样。

他走在她身侧,想替她扶去眼泪,抬手与她将碰未碰之时,又收了回来。

门一开,满院之人都回头,见到是她身侧的他都不自觉面露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又整整齐齐地让出来一条路,她没有往前迈出任何一步,已经不用继续往前,那张面带痛苦的,浑身都是血的人已经进入她眸中。

蓝矾抱着她,哭成泪人,朱婉笙心口赌得她喘不上气,为什么,为什么?

小苏打昨日还帮她洗试管,晚上蓝矾玩试剂时候,她也很想玩,可放心不下手里的活,恳求朱婉笙下次带她一起玩,也就过去一夜,为什么就一动不动了?

为什么要和黄静静师姐一样,早上还和她一起做实验,下午就没了。

她觉得承受不住,意识消散之前,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朱赤堤赶来朱银阁之时,内院的狼藉已清理得差不多,除去朱婉笙不省人事之外,一切都好像没什么改变。

她似乎进入了梦魇,身子时不时地抽动,不是呢喃着师姐对不起,就是叫着小苏打别走,脸颊因发热而通红,泪珠滚入鬓间溶入发丝。

朱赤堤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怎会突然如此?郎中如何说的?”

顾影青如实回答,“上次的病根子善未完全除去,又过度惊吓所致,药萤石姑娘已去煮着。”

“小苏打怎么回事?你们昨夜就未曾听到什么动静?”

“未曾。”

“谁第一个发现的?蓝矾呢?叫进来。”朱赤堤这句话是对着酚酞说的。

蓝矾被带进来时,浑身是血,手上、裙边、鞋子无一幸免,双手不自然地举在身前像被人用隐形的锁拷拷着,血渍还未全干,红得刺眼,她的情绪依旧没有平复,哭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

进屋后,蓝矾用她那双红肿的眼睛扫视过每一个人,最后视线落在朱赤堤身上,朝着她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朱老大人,您一定要替小苏打讨一个公道。”

朱赤堤眼中划过一抹不快,“我朱府内发生的事,我自然不会让其不明不白,用得到你教我如何做事?”

蓝矾闻言吓得一缩,脑袋重重磕到地板,“蓝矾因悲愤过度,一时逾越,还望朱老大人不要怪罪。”

“那你就将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细细说来。”

蓝矾直起身子,“是,大人。”

“我今早醒来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先去给朱大人烧热水,那会天刚刚亮,大概是辰时,因着顾夫也在,我比平时多烧了两倍,大概花了半个时辰,当我再次回到朱银阁之时。”

蓝矾抹了一把眼泪,“刚过垂花门,便见小苏打被吊在树上,还在晃来晃去,浑身是血,于是我就尖叫了一声。”

“当时我就是害怕,我一动不敢动,可她还在流血,万一还有气呢?我就剪断了绳子,把她抱下来,听到我尖叫声赶过来的人都看到了,我放下她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朱赤堤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有人趁着你烧水的间隙把小苏打杀死了,还吊到树上?”

蓝矾低垂着头,“蓝矾只敢把所见所闻告知朱老大人,不敢妄下定论。”

“哦,那依你高见,谁最有可能?”朱赤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萤石刚好端着药进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紧张地望向跪着的蓝矾 。

别说,蓝矾,千万别说。

可蓝矾听不到她心里的话,“蓝矾斗胆怀疑却不敢说。”

第23章 抓住他的手腕

萤石险些洒了药,想阻断这个话题,可朱赤堤狠狠瞪了她一眼,“有我这掌家之人替你担保,有何不敢说。”

朱赤堤端上茶杯,茶水早就凉透了,应该是朱婉笙昨夜到了之后没喝的,白色茶杯上有了黄色的一圈痕迹,令人厌恶的残留,就如同蓝矾的不识趣。

“昨夜大人屋中难得多出来一人,此人对我和小苏打向来就有意见,他一来便发生此等事情,那是谁下的手,显而易见。”

朱赤堤点点头温和一笑,“分析得很不错,继续。”

蓝矾得到鼓励,声音里都有了底气,“况且小苏打身形与我差不多,如此之重女子断然不可能将她挂到树上,可他,”她用沾满血的手指指向顾影青,“他不止剑术高超,力气也大的很,要对付杀死小苏打轻而易举,也只能是他!”

顾影青被如此污蔑却丝毫没有怒,反而同情地望了蓝矾一眼。

屋内一时静默,蓝矾望向茶桌的朱赤堤,她低头玩转着茶杯,神情不知。

片刻后,朱赤堤抬眸,眉心微蹙,轻笑一声,蓝矾咽了口唾沫,心口开始忐忑。

电光火石间,朱赤堤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朝蓝矾摔去,蓝矾没料到这一步,头直勾勾的接下了茶杯,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间滑落。

“好一个奴婢,竟然敢此番以下犯上,振振有词的污蔑主子,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蓝矾?”

朱赤堤面带怒色,语气不善,“还是说婉笙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又日日配合着她讨好那个乐师,顺着她对顾夫冷言冷语,婉笙不被别人理解,便将你视作知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顿了顿,走到蓝矾跟前,半俯身,捏上蓝矾的下巴,指甲带着劲,狠狠陷入蓝矾的皮肉,“让你忘了你自己是何身份?”

蓝矾吃痛,闷哼一声,身子发颤,可不敢躲,任由朱赤堤捏着,眼眶湿润,她艰难摇着头,下巴被捏得变型,声音也含糊不清,“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不见得,你怂恿着婉笙鼓励她追求那乐师,是何居心?”

蓝矾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杀了...”朱赤堤的话说到一半,床上的朱婉笙低吟了一声,她嫌弃地甩开了蓝矾。

蓝矾面带恐慌,“砰砰砰”砸着木地板,“朱老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您绕过我一次,看在我待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把小姐当成比我自己还重要的份上,绕我这一次,以后我不敢了,我错了。”

朱赤堤看着眼床上的朱婉笙,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发白,眼皮微颤,时不时呢喃:小苏打别走...

才死了一个,醒来蓝矾又消失的话,不知朱婉笙能否承受,朱赤堤摆摆手,“先关去杂物房,等婉笙醒来再做定夺。”

***

朱婉笙一直在做好吵好吵的梦,梦里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还有人在叫,多个场景交错重叠,声音混杂着朝她奔腾而来,听得她心烦。

她想逃出这个吵吵闹闹的地方,可她不管怎么跑,那些声音都如影随形。

她跑累了,往地上一座,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走开,都走开,离我远些!别叫了,别哭了,我说别哭了,我的耳膜要裂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她终于可以入睡了。

可她开始做梦。

师姐和小苏打轮流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们眼睛里流着血,她们瞪着她,叫喊着,围着她转个不停。

朱婉笙捂住眼睛,耳边便是哭声,捂着耳朵,眼前便是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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