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3)
周鲤站进五营的队伍末尾,跟着一起练。这些训练的招式十来年也没啥变化,他早就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踏。但他现在还在“失忆”,动作只能放缓许多。韩良也有意放水,任他在队伍里混水摸鱼。
过去了约摸一两个时辰,也到了晚饭的时候。周鲤好一阵没这样消耗过体力,确实饿了。刚宣布休息,就立刻快步往饭堂走去。韩良跟着他身后,喊他慢些他也没听。
“周鲤!”
两人刚刚落座。就听见有人喊周鲤的名字,周鲤转过身,却是一个陌生姑娘,正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看见姑娘那略带娇羞的笑容。周鲤很快反应过来,她肯定就是阿秋了。
韩良之前说过,阿秋是专管禁卫营伙食的厨娘,以前是在宫里当差,调来没几年,对周鲤一直很照顾,就是这傻小子不开窍,对人家姑娘也不闻不问。
这可把周鲤难住了,既然以前的“周离”是个喜怒都不形于色的闷油瓶,那他怎么判断“周离”对阿秋究竟有没有意思。要是两人早已暗中情投意合,他现在来横插一脚,岂不是缺大德了。
周鲤深吸了一口气。前半个月的饭都是韩良帮忙送来住处的,他自然不需要去饭堂面对这么一茬。营里也有规定男女不得私通。可现在,阿秋就站在面前笑着看自己,他逃都没地儿可逃。
倒是韩良先跟阿秋打了个招呼,“阿秋。”
“韩大哥,”阿秋走近,眼睛一直盯在周鲤身上,“周鲤,你身体可好些了?”
周鲤点头,“嗯,好了。”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惜字如金的。”阿秋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盛饭菜过来。”
韩良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阿秋摆摆手,“不用不用。”说着便快步跑走了。
韩良看了周鲤一眼,似是有话想说,又没开口。
“韩大哥,”周鲤道,“我以前……对阿秋怎么样?”
“挺好的。”
“有多好?”周鲤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是想娶她的那种好吗?”
韩良噗嗤笑了一下,“你想娶阿秋?”
周鲤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韩良说,“要是你真想娶人家,脑袋再被撞个十回,看见她也还是一样会想娶。”
周鲤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暂且放下了良心上的不安。
这时阿秋已经端着沉甸甸的饭菜走过来,韩良连忙抬手去接。
“谢谢你,阿秋。”
“跟我就别客套啦。”阿秋笑了笑,她长得不算好看,圆圆的脸盘,淡淡的眉眼,头发只绾了个简单的双垂鬓。个子也小小一个,看起来就如同没长开的女娃娃。
她看向周鲤的目光总是带着一层惆怅,看得周鲤有些心软。大概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奉送的一厢情愿只是逝水东流,徒劳无功。
周鲤不经意和她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埋头吃饭。阿秋很快便去别处忙碌了。
透过那个削痩娇小的身影,记忆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心口隐隐作痛。
周鲤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习惯把目光永远放在一人身上的周鲤。
第03章 他把太子给打了
周鲤是将军周密的独子,他娘亲萧文瑜是皇帝一母所出的亲姐姐,封作骊山公主。与皇帝姐弟情深,故而周鲤自小便时常进宫,皇帝舅舅对他亦是十分宠爱。
周鲤刚刚满月的时候,就已经获赠了自己的封地。普天之下独一份,是连皇子都未曾有过的待遇。太安帝实在是宠他,恨不能全京城的风光都落到这个牙牙学语的娃娃头上。
只有周将军忧心忡忡,生怕这无尽的宠溺让儿子长成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纨绔,便格外严厉。托他的福,周鲤四岁起,就没睡过一天懒觉。将军府里有个小校场,是周密专门给他修的。如今地上早布满一道道的印子,木桩射靶更是不知道换了多少回。
周鲤从毛孩子抽条成半大少年的十来年,几乎都是在这硬梆梆的水泥地上度过的。
也不是没哭闹过,小孩子天性好动,皮肉娇嫩,哪吃得了这种苦。不过他越哭,周密训得越狠。
“还有力气哭,那就多站半个时辰。”他爹经常这么说。
渐渐的,周鲤也就懒得掉眼泪了。没屁用,白找罪受。哭也是费力气的。
父亲这个词,在周鲤眼里和阎王爷没什么区别。虽然有的时候,这老头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以前每逢什么佳节,宫里都会举办盛宴,邀百官同庆。周密一家自然也要前往。这时候小周鲤就比较开心,因为终于得溜出五指山,放上一天假。
十三岁那年的中秋,娘亲带着他去拜过了皇祖母和皇帝舅舅,便放他自己在后花园玩,只叫仆人跟在后边留意着。
周鲤打小就不喜欢被人跟着,他在府里虽然被管得严,但大祸小祸从来没少闯,闯了祸总要逃命,次数多了,也颇有些宝贵的心得。熟能生巧,三下两下就把身后的仆人全部甩掉了。
可是偌大一个后花园,周鲤虽然以前也来过好几次,还是在里面绕得头都晕了。待想回去时,才发现已经找不清路。
一抬头,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悠悠飘着几片软云,微风拂面,暖洋洋的日光,倒是勾起几分困意。
他知道现在回去也少不掉一通教训,索性不如再玩一会。但是一个人也好生无趣。走着走着,周鲤突然手闲脚痒,抬腿踢开了一颗挡道的石子。
“啊!”
一声轻微的痛呼从道旁草丛里传出。
周鲤心里一惊,哪里想得到居然有人。他绕过去一看,一个白衣袍的小公子正捂着脑袋,一小团地缩着,低头蹲在地上。
“呃……你没事儿吧?对不住啊。”周鲤心说这人真是倒霉,却又想起他爹娘的威严,于是规规矩矩地赔了个不是。
小公子抬头看他,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像要溢出星星,眉心微皱,小脸苍白,看起来着实可怜。
周鲤挠挠头,觉得事情不妙。于是直接毫不客气地凑近,拉开那小孩的手,去查看他额头上的伤口。
磕出了个淤块,已经发肿了,破皮处淌出了一短行血迹。
看起来不算严重,但肯定挺疼。
周鲤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问,“疼吗?”
小公子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温顺得像只小鹿。
周鲤一边扯着袖子给他擦血迹,一边打趣道:“你怎么不说话?小哑巴?”
小公子皱着眉头避开他的手,似是不满意这个称呼,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嚯,脾气还挺大,”周鲤不依不饶地凑过去,“我叫周鲤,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承钤。”声音软软糯糯的,口齿却很清晰。
“哦萧……”周鲤刚要点头,忽然又顿住了,震惊地看向萧承钤,“你姓萧……那你是……”
“周鲤!”
周鲤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回头,看见他娘亲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脸色急得发红。把一身琳琅华服都穿出了战袍的气势。
“太子殿下?”
周夫人刚走近,便看到脸上挂彩的萧承钤。她亲侄子她自然是认识的,心头一震,第一反应就是自家混崽子又犯事儿了。
“晚辈见过姑姑。”萧承钤得体地行礼。
“犬子无礼,还望太子殿下莫见怪,”周夫人心急火燎,转身揪住周鲤的耳朵,低声教训道:“太子殿下脸上的伤是不是你干的?臭小子,长能耐了你。来的时候怎么保证的?宫里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给我规矩点儿!”
“疼疼疼!”周鲤连连求饶。
“姑姑!”萧承钤连忙上前道,“不是他做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磕到的,堂兄只是来扶了我一把。”
周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堂兄”就是他自己,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还帮他包扎的伤口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