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220)

作者:舍自不甘心 阅读记录

“不好吧。”阿四谨慎地拒绝, “事关迁都大事,我不敢越俎代庖,还是劳烦仲母走一趟。”

齐王倒也不勉强, 笑道:“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吧。”说完并不废话,径直离开大殿。看背影方向, 应该是往太极宫去了。

徒留阿四摸不着头脑,这事好像不急吧, 何必走这么快。阿四是不打算马上回宫的,起身时见巫女也要走,顺口问:“齐王为何突然要我帮着送奏疏?是有急事吗?”

巫祝已经开始收拾现场了,巫女也准备走人, 听得阿四的问题,想也不想就回答:“四娘才是齐大王的姪儿, 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阿四道:“你不也是齐王姪儿,这点上我们俩差不多,齐王长年累月住在宗庙,你们大概是要比我了解她的。”

这还真不是假话,姬姓宗亲主支子嗣凋零,但百年前的远亲繁衍出的人口凑在一块姬族也算繁茂了。论起辈分来,这位巫女与姬祈出身相仿,单论亲缘,与阿四也是堂姊妹。

齐王在宗庙为主事人,平日除过自身修行,就是为学生们讲课。这宗庙内的老师,数量比国子学的老师还要多,身份比弘文馆的学士更高贵,在读的学生名为巫女,来日具是朝廷栋梁。

有这样多重的缘由在内,巫女与阿四相处才这样的随意。

巫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从宗庙回宫面圣不但要沐浴更衣,还得经过层层盘问,这个时间点出门非得明天才能回来了。要是我,我也懒得去,四娘顺带一下不是刚好么。不过这些也只是我凭空的猜测。”

阿四总感觉不对,但说不上来原因,抬手放忙碌的巫女离开。无端端的,阿四心中冒出个念头:可能齐王是觉得今年并不是个迁都的好时日。

巫祝已经把所用的东西放回后殿,众人向阿四告辞,巫祝且笑:“四娘若是对此间有兴趣,只管自由行走、观看、取用。我等先行告退了。”

等人走干净,空留宽阔得有些阴森的宽大殿宇和阿四一人,开着的那扇窗外夕阳落幕,更添两分森冷。

阿四好歹是地府爬出来的女人,并不惧怕黑暗,只是疑惑于巫祝们撤离的速度,当真一个人也不留下招待她吗!

阿四转悠两圈,确认距离最近的守卫都在大殿门十米开外,她拎起裙摆直直冲向后殿。轻盈又鬼祟的身影是阿四多年以来的辛苦锻炼,后殿门不轻,但对于阿四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门轴不错,开门无声,非常利于阿四干点偷摸的小事。

哎呀呀,毕竟人离开前都特地说了,可以随便她用的。而且一大串人都走这么快,一定是为了留出空间给四公主满足好奇心啦。

门后如巫女所说,全是祭祀用的器具,红木的刷桐油的高大木架上整整齐齐列着各类礼器,瞧不出具体用途。

今天刚用过的小鼎和龟甲是阿四少数能认出来的东西,她伸手毫不客气地搬下来,从塞得满当当的木箱艰难翻找出没有被刻过痕迹的完好龟甲,埋进灰土。

嗯……可能是出于防火考虑,火折子被巫祝收走了。

于是阿四捧着铜鼎通过门,把铜鼎放回大殿中央的石台,石台周围安放八盏用以照明的灯烛,正适合阿四上手。薅了三支蜡烛下来,一并丢在铜鼎下。

阿四盘腿坐在旁边等候,顺带开始反思自己刚才一连串的行为。

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太好啊……

但是来都来了,不正儿八经的试一试龟甲占卜,就是不得劲。

阿四自我安慰:这可不是她迷信,只是随便玩一玩而已。再说了,谁能肯定这龟甲烧出来的裂纹一定是字?说不定就是普通的鬼画符而已。

“咔哒”耳边脆响,阿四立刻扭头去看。

龟甲开裂了,裂的很匀称,完美的分成两半儿……非要说它是个字的话,这龟背上可能背了个一。

阿四为自己前半个时辰的奇怪想法和莫名举动向自己宝贵的时间道歉,脑子慢一拍地送上知识:这烧龟甲也得是专业的人来干,贸然尝试大概率是很难烧均匀的,烧出字来就更不可能了。

“算了算了,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了。”阿四丢开心理包袱,抓一把铜鼎里的土掩去蜡烛的火光。按照记忆中的,把东西归置关闭,阿四拍拍手臂上的灰尘,回宫。

卡着宫门上钥的点儿回到太极宫,甘露门还有人进出。阿四眼尖,认出两个人是司天台的官吏,遂乐呵呵地凑上前去。受了两人的礼后,阿四问:“两位押衙怎的这样晚才出来?这个点怕是出不了宫门要睡在衙署了,真是辛苦。”

两人面色不大好看,见到阿四挤出笑容来:“当不得公主‘辛苦’二字,是我等二人不凑巧,碰上齐王面见陛下,因而晚了两刻钟。官署一切齐备,也是舒适的住处。”

皇帝召见齐王与晋王时候,除非是必要,不然其她官吏是进不去的,只能等亲王离开再进。等候的时间长短,就要看等候在门外的官员手头的事情的重要程度了。

以司天台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从白天等到现在也不稀奇。

阿四眉毛轻挑,言语间毫不遮掩对迁都一事的关心:“那可真是赶巧了,看来司天台和宗庙算到同一天了。我刚巧从宗庙回来,敢问押衙神机妙算,以为哪一日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不敢不敢,我等不过是凡人,绝无神机妙算的能为。”司天台二人中为首的那位沉吟片刻,终是低声与阿四透露了几个日期,“三月初十、四月初二、六月十四、八月初八、十月初八,这五日都是今年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只是陛下心意,我等为人妾臣,实在不敢多加妄议。”

司天台一向是朝廷上的边缘角色,阿四无意为难他们:“这事确实难说,我接下来还要去面见陛下,你们慢走。”两官吏欠身长作揖罢,转身向司天台官署走去。

这种尚且未确定的事,两人不至于骗她,一定是真的。三四月份太接近,也能排除,后面三个日子就不好确定了。

阿四晃晃悠悠往里走,下意识开始盘算起皇帝可能选择的偏向。

也许是六月十四,先这么猜着,然后进了甘露殿再问阿娘。

阿四被冬婳迎进门,跨过门槛时,不自觉想了想从前。只要是她来的时候,无论何时,甘露殿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只有她幼年睡在阿娘身侧第二天起得太晚,阿娘已经去上朝了,她才会见到刻意遮光后昏暗的甘露殿。那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睡眠。

皇帝批改奏疏的位置十几年都没有变动过,伏案的姿态依旧。阿四经常能看见她,也不觉得阿娘比起十几年前的初见时,有任何衰老的迹象。皇帝十年如一日地高坐庙堂,巍然不动。

阿四以为,再过二十年,皇帝也会这样平和地坐在这儿或者新都的皇宫里。即使有些不切实际,阿四希望八十岁时依然能得到母亲关切的注视。

就像此刻,皇帝放下手中奏疏,抬起头望向女儿,嘴角弯起阿四最熟悉的弧度:“今天去宗庙玩得高兴吗?”

阿四颠颠儿跑到阿娘手边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和四岁时有任何不同,高高兴兴地分享白天的见闻。事无巨细地说起巫女悦鬼神的舞蹈、黑眼圈深重的巫女以及敷衍了事的齐王……还有自己事后偷偷烧龟甲得来的两瓣儿、甘露门外偶遇的司天台人。

“你今天过得很不错,还没用膳吧?今晚留下在甘露殿吃吧。”皇帝一一听完,将案上瓜果放在阿四面前:“先跑宗庙、又与司天台的人闲聊,是想知道迁都的时日?看来是已经认为迁都是好事了?”

年节上皇帝是最忙的,没能抽出空来仔细和女儿聊聊去年年底在城外的见闻,今晚正好补上。

“是啊,城外的百姓过得太苦了,城中的粮价又太高。或许迁都之后,这附近的百姓能过上更轻松的生活。”阿四拿过一个林檎咬一口,脆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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