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320)
那是一个青年,身约六尺,英姿轩昂。
虽未着帝袍,但他的身上已有了凛然的威慑,一道眼神便莫名让人有种屹然压迫的气息。
任婉不识他是谁只能负疚地道歉。直到紧随其后的侍者仓皇跑来跪在地上唤他,“陛下……”
几个小宫女登时花容失色跪了一地。任婉也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青年帝王只是一步一步沉缓地走到她面前拾起她面前的蝴蝶风筝沉声问道:“这蝴蝶风筝,可是你的?”
“……是。”
“你是哪个宫的宫人?”
“奴婢晓梦苑宫人。”
“抬起头来。”
她瑟瑟缓缓地抬头,皇帝的目光落在她面庞上的刹那却骤然微缩。
很快,他像得到什么意外之喜般畅快笑了,笑得舒意而豪迈,笑得酣畅淋漓。
任婉也不知他所笑为何,只能更加谨小慎微提起气来。
……
在任紫依有记忆起,似乎就鲜少见到任婉发自内心地笑过。
她似乎总喜欢坐在晓梦苑那四四方方的小院里,望着头顶那四四方方的天,望着那些大雁、飞鸟与蝴蝶……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幼的小七总不禁问:“母亲,你不开心吗?”
“……没有。”
她便回神,轻摸摸她的头对她微笑起来。
可她的笑里却总似含着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忧伤。小七便歪头道:“那你为什么总是不爱笑呢?”
她就望向那宫苑角落的一只蝴蝶,入秋了,蝴蝶也衰老得想飞出那高高的宫墙却飞不出去。
她不禁上前用手轻捧住它高高地托起双手让它飞走……看它飞远去。
那时旁边的几所宫苑的宫人都传,任采女是因为失了宠,这才总是郁郁寡欢不爱笑的。
只有晓梦苑里那个照顾她们母女俩多年的郑嬷嬷对她道:“你母妃呀……才不是这样的。当年你母妃突然得了圣宠,陛下可是格外宠爱你的母妃的,可是任娘娘自己总不爱向你父皇强颜欢笑,久而久之,陛下便不愿来了。”
夏季的夜晚闷热,小七窝在榻上被郑嬷嬷一下一下摇着扇子讲述着过去的故事哄睡,不禁道:“嬷嬷,那我母亲为什么不爱向我父皇笑呢?”
郑嬷嬷便默了,良久一叹,“因为任娘娘……心是满的呀。”
小七不解。郑嬷嬷:“一个人的心很小很小,装下了一些人,就装不下别人了。就像任娘娘的心里此刻装满了小七,就装不下你父皇了,对你父皇稍疏忽些,也是难免……”
小七于是便开心笑了,道:“所以,我母亲最爱我!她的心里都是我。”
“自然。”
小七:“嬷嬷,那些宫女总说,我是公主,可又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公主,因为我的父皇不要我。”
“嬷嬷,我真的可怜吗?什么是可怜?我的父皇真的不要我了吗?”
郑嬷嬷摇扇的手微顿了下很快还是笑了,说:“可怜……便是自己觉得委屈难过,才可怜。若一个人自己每天都快乐富足的,又哪里值得人可怜呢?”
“陛下也不是不要小七公主了,陛下只是太忙了,来不及看小七公主而已。小七公主是这世界上最漂亮乖巧的公主,陛下怎么会舍得不要小七公主呢?何况,公主身边还有任娘娘和老奴在,哪里可怜呢?”
小七便更加笑得欢快,用力点头,“对!我一点都不可怜。我有母亲,还有嬷嬷,我怎么会可怜呢?”
待小七再大一点的时候,便开始向往起那宫墙外的世界,总是经常望着那天空湛白的云向任婉问道:“母亲,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晓梦苑,去外面去看看呢?”
任婉的面庞便不禁露出悲伤神色。但最终还是被她按捺住了轻抚抚她的头发,道:“等哪一日你见到了你的父皇……或许,就可以走出去了。”
小七自那天起心底便种下了一抹期盼,总是等呀等、盼呀盼……
期盼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的父皇——这人间至尊的帝王。
她也愈渐开始喜欢在宫人的口中听关于她父皇的点滴。
他们都说她的父皇很厉害,是澧朝开朝以来难得的一代明君;
他励精图治,任贤用能,开疆土、平内乱……年轻时更是智计无双,曾凭一己之力便收复平定或澧国西北关隘的奚族,统一了澧朝边疆。
民间大街小巷都口口传颂着他的雄才事迹。小七也在那些赞誉中对他的父亲抱有了一丝丝小心翼翼的崇拜与幻想,就日日坐在晓梦苑门前等待他的到来。
她将自己写的字、画的画都仔细地保存了起来,想要等到父皇来时给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