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321)
她种出的漂亮的花、栽下的嫩绿的草也呵护得很好,想要给他看到;
她还在宫院中捉到过一只小松鼠,悉心养得灰胖胖的。她将自己觉得一切的最好的东西都悉心呵护保存着,就想着什么时候父皇来了,随时就能让他看见了。
她想让他看到她最好的模样。可惜日复日,一季季,他从没有来过。
昭平二十年秋,任婉不甚感染了一场风寒,忽然一病不起。
小七与郑嬷嬷与晓梦苑的两个宫女跑前跑后,几乎变卖了身边所有值钱的东西,可惜任婉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几乎再没起来过。
直到那年深秋,一日阳光晴好。
任婉也如这初霁的秋阳突然有了精神,在那日晨食时都多喝了一碗百合粥。
小七异常高兴,嘻嘻笑笑地陪着她为她讲笑话、讲述近来在晓梦苑她与郑嬷嬷和宫女们发生的趣事。
任婉一直耐心地听着,又悉心询问了她的身体、功课……事无巨细。
最后一一嘱咐了她将来要保重身体、专心功课……许多许多。
当晚,任婉便又发起了高烧。在小七尽心竭力的照料间迷迷糊糊地念叨着,“风筝……蝴蝶……风筝……”
“蝴蝶……风筝?”小七不解,仍旧努力听清了,问道:“母亲……你是想要蝴蝶风筝吗?母亲?”
她只道:“风筝……风筝……”
小七幼时曾放过风筝,那时晓梦苑刚来的小宫女为了哄逗她为她扎了一只蜻蜓风筝,她拽着那只小蜻蜓在院子里飞得不亦乐乎。
可转身时,看见母亲一瞬苍白又悲伤的脸,她便再不敢放了。
此后,晓梦苑的宫院里再不见风筝的影子。
可她仍旧召集了所有晓梦苑的宫人,连夜准备起扎风筝的纸娟与竹骨吩咐着,“快快!要扎成蝴蝶形状的……”
“有谁会扎风筝?快来教教我,快……”
深秋的夜凉而漫长。
晓梦苑的灯火却一夜不知疲倦地亮着,床边的蜡油堆成一个小小的坡。
小七不知多少此被针刺到指尖。
身边失败的风筝越来越多,破损的竹骨与纸娟也堆了一层又一层……当第二天一早郑嬷嬷搀扶着任婉走出殿门时,就见天空有一只鲜亮的蝴蝶风筝在空中飞翔着——
蝴蝶风筝飞得不算高,却迎着风像畅快地翱翔着。
被一根细细的棉线牵着一圈圈飞舞,成为这寥落秋季天空下别样生机的一景。
任婉便像怔住了,怔怔地望着那只蝴蝶一瞬不瞬面庞苍白。
“母亲!母亲!”
小七就在不远处欢笑地朝她招手,手中控制风筝线还在努力让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任婉也遥遥地望着她苍白微笑。
直到——
一阵风突然吹过!
那风筝的棉线突然断裂了!
失了控地就朝不知名的方向飞去——
“诶!”小七一瞬惊了下意识上前去追,却只能眼见那一截飘荡在空中的棉线与她奋力去够的掌心失之交臂——
蝴蝶风筝一瞬便飘得极远极远飞出了宫墙,消失在宫墙那一侧。
她不禁惊慌又歉意地回头望向母亲,却见任婉却定定地望着那风筝飞走的方向在渐渐露出微笑。
那笑像是她甚少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模样,眼神分外明亮,仿佛天地间此刻所有的光亮都攒碎落在她眸子里来,笑意从唇边蔓延至眼底又烙印至心底,口中也似极开心似的喃喃着,“飞吧……飞吧……”
它早该飞走了;
早该……早该飞往它本该去的地方去了。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人也如同一只秋季里的萤虫竭尽全力闪烁出最后一丝光。
小七就讶异又一时舍不得移开视线地定定望着她——她蓦地呕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母亲?!”
“母亲……母亲!”
“母亲!”
小七惊慌失措地抱住她,身旁郑嬷嬷和几个宫人也一瞬惊慌涌上前来,纷纷无措地心急地呼唤着。
而她只是轻轻抬手拭去她眼底汹涌的眼泪,指尖的残血混合着她的泪迹将她的面庞都拭得微花,即便泣血也仍旧对她欢乐微笑着道:“小七……别难过。”
“别为母亲难过……小七……”
“你该为母亲高兴。”
“对不起……”
那天,已是深秋的季节里竟飞来一只蝴蝶,那蝴蝶也如枯灯般衰疲地缓缓飞进她的怀里落在她压襟的的蝴蝶玉佩上轻轻煽动着翅膀像诉说着什么。
她目光长久地望着那只蝴蝶,对她道:“对不起……小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