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咸鱼日常(40)
本来是做着玩儿的,在传单上盖也只是试验一下。她们收回传单时,用这个小字区分放置,若是某一个字收回的特别多,那就说明有人仿制了传单来骗白麻纸。
实际上没人为了几册白麻纸来复制传单刻板和印章,也可能是根本没人注意到,这就变成羡予的自娱自乐了。
高相宜不同意,她因为这个精妙的点子夸了羡予三天了,大有把羡予的绝世聪明吹到过年的架势。
此时她看着羡予手中的印章也与有荣焉地骄傲称赞:“羡予奇智。”
印章递到钟晰手中被他观察许久,他也含笑点头复读:“羡予奇智。”
但他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像高相宜那样看着这枚小小的木雕印章,而是盯着羡予本人。
羡予原本骄傲的小表情有些僵住了。
钟晰眉骨高,显得眼眸深邃,不做表情时十分有压迫感。但他看向自己时的目光总有一层温柔的润泽,显得他极在意似的。
平心而论,钟晰有掌握全局的自信和底气,所以才有外在这副自在悠然的样子,这样的人很容易给周围带来一种安心感,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
这种气质本来是很吸引羡予的。
但她并没有被皮囊蒙蔽双眼,他撑不撑得住天不知道,但有没有一种可能,程望之没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天根本不会塌呢。
这个人神秘又矛盾,羡予心想,他的身边似乎安全,可他本人会带来危险。
第20章
乡试三年一次,各地秀才到容都和各州贡院参考,共考三场,八月初九、十二、十五各一场。
这段时间秦氏兄弟很是热心地向周围人推荐了文心斋,这让文心斋拥有了一批相对稳定的客人,大多都为来赶考的学子。
一来二去,羡予和高相宜都认识了好些秀才,高相宜甚至拉着羡予猜这些人谁会中榜。
秋闱期间文心斋没什么客人,高相宜便去镇国侯府看羡予继续修《玉门朔风传》的第二册。
她本是想回秋阳山别院,镇国候夫妇哪里愿意。羡予不忍两位长辈担心,便一直留在容都,叔母以羡予还在养病为由,替她挡了所有交际,但羡予还是琢磨着这病也不能养一辈子,还是哪天跑路的好。
于是两位姑娘便在羡予的小院里,靠在一起懒洋洋地晒太阳,顺便改改稿子。
阳光太温暖,高相宜不一会儿就困了,嘟囔着:“和你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用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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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高四小姐照例驾临小院,带来了一个小书箱。
刚跨进院子她便开始喊人了:“羡予!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羡予和她在院中石桌上把书箱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叠放整齐的信件。
有些还留着信封,有些没有,用的都是各色花笺,但都有些陈旧泛黄。看起来像十几年前高门小姐们闺中往来的书信。
羡予向高相宜投去疑惑的目光,这是谁的旧信?拿来给我看不好吧?
高相宜翻了翻书箱内的几十封花笺信纸,垂眸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娘收到的——我亲娘。”
羡予知道,高四小姐生在朱门绣户,家中也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
高府簪缨门第,相宜的父亲、如今任鸿胪寺少卿的高留良大人却是生性风流。
她亲娘和高留良是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但她嫁进来时高大人就有四五房小妾,没人问过她娘的意思。家宅斗争让她筋疲力尽,生下一儿一女后,她更是每日郁郁不宁,在小女儿一岁时便撒手人寰。
她死了,姻亲关系却断不得,母家又送来了妹妹做高大人的续弦。继夫人有了自己的子女,和高相宜相处颇为冷淡,高相宜仍旧叫她“母亲”,私下里却是认为自己是和哥哥相依为命的。
思及往事,高相宜沉郁一瞬,但很快就一扫阴霾,欢快道:“你猜是谁给我娘写的信?”
她这么问着,其实手上已经快速展开一张花笺到羡予面前了。
纸上一手簪花小楷,工整秀丽,仿佛还能闻到十余年前的墨香和主人身上的淡雅香味。信尾署名,章怜秋。
羡予愣住了,这是她母亲的名字。
虽然她从未见过“母亲”,也没有相处的记忆,但这许多年也听叔父叔母谈起过。
长辈总怕她想起过往伤神所以并不多说,但今日见到“母亲”十多年前的字迹,羡予竟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羡予想伸手去摸摸那张纸,触碰一下那个名字,却见对面的高相宜手忙脚乱地把信放回书箱,又一脸歉疚地给她递来怀里的手帕。
一滴圆润的水珠砸在了桌面,羡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