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番外(260)
那匹受伤的骡子受惊狂奔,药箱在它背上剧烈摇晃。
林烬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在第二发炮弹落地前拽住了缰绳。骡子扬起前蹄的瞬间,他看见顾安端着冲锋枪往日军机枪点摸去的背影,像只蓄势待发的狼。
“医疗队!跟我来!”刘胡子的大嗓门在爆炸声中格外突出。
林烬把药箱重新捆好,最后看了眼顾安消失的方向,转身跟上队伍。程修远和沈知微一左一右护着担架上的重伤员,三个人在硝烟中跑得像一阵风。
天亮时分,他们终于突破封锁线。
清点人数时,林烬发现少了三匹骡子,但药品居然一箱没丢——原来程修远把最珍贵的磺胺粉全塞进了自己的棉袄里。
“出息了。”林烬把热水袋砸他怀里,转头看见顾安拎着个日军军官的佩刀晃晃悠悠走过来,刀鞘上还沾着血。
“礼物。”顾安把刀扔给程修远,“恭喜小程同志正式加入‘顾安突击队’。”
沈知微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野鸡队伍...”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通信兵,手里举着份电报:“大青山!我们到大青山了!”
林烬爬上土坡。
晨雾中,辽阔的草原像块被揉皱的绿毯子,一直铺到天边。几个蒙古族牧民骑着马朝他们奔来,马鞍上挂的铜铃叮当作响。
顾安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胳膊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听说这儿的羊肉不错,”他眯着眼看太阳,“等打完仗...”
“等打完仗,”林烬打断他,“老子要开个全中国最大的书店。”
1938年9月大青山根据地
夜风裹着草屑从帐篷缝隙钻进来,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
林烬盘腿坐在行军床上,手里捏着沫沫从香港寄来的信——信封已经皱巴巴的,边角磨得起毛,显然辗转了不知多少道才送到他手里。
信纸上是沫沫工整的字迹:
「烬哥哥:
香港下雨了,望儿天天缠着我讲你的故事,我进了女子中学。林时……」
笔迹在这里顿了顿,洇开一小块墨渍,像是写信的人迟疑了片刻才继续写下去:
「林时考上医科夜校了,就是总熬夜看书,被我哥骂了好几次。上个月他满二十,我们吃了蛋糕,他许愿的时候……」
又一块墨渍。林烬几乎能想象沫沫咬着笔杆纠结的模样。
「他许愿时说‘希望我哥活着回来’。说完就把蜡烛全吹灭了,谁都不让提这事。
对了,杜爷爷托人带话,说书店的猫生了一窝崽,给你留了只最凶的,专抓老鼠。
——沫沫」
林烬盯着那行关于林时的描述看了很久,直到煤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他摸出钢笔,在膝盖上垫了本缴获的日军地图当写字板,开始回信:
「沫沫:
信收到。
告诉老秦少抽点烟,码头的工钱别全拿去赌马。林时既然学医,就盯着他背《伤寒论》,别整天……」
他笔尖悬在纸上,突然想起程添锦当年教他认中药时的样子——那人修长的手指拈着晒干的当归,说“这味药最相思”。
钢笔尖啪地滴了滴墨,污了地图上的包头字样。
「……别整天逞强。我很好,顾安那混蛋也在,腿瘸了两次都没死成。等打完仗……」
帐篷帘子突然被掀开,顾安带着一身秋夜的寒气钻进来,手里也捏着封信:“家里老头子骂我败家子,说捐给前线的钱够买三艘轮船了。”他凑过来看林烬的信纸,“哟,写信呢?”
林烬把信纸一折:“怎么了?”
顾安扬了扬手里的家书,墨迹未干:“给顾婉清回信,她非要我搞张穿八路军装的照片。”他在林烬旁边坐下,肩膀挨着肩膀,“你呢?”
“没事,”林烬把钢笔拧上,“就是林时二十了,感觉……过得好快。”
顾安没说话,只是伸手从兜里摸出块硬糖——不知道又是从哪个日军军官那儿顺来的。他剥开糖纸,把糖掰成两半,一半塞进林烬嘴里,一半自己含着。
“嗯,”顾安望着帐篷外透进来的星光,“我们已经来这么久了。”
糖在舌尖化开,是过分的甜,掺着硝烟的味道。
林烬突然重新展开信纸,在末尾添上一行字:
「等打完仗,我带城隍庙的梨膏糖回去。你们都要好好的。」
1939年除夕冀中某村
天刚擦黑,村里就飘起了炖萝卜的香气。林烬带着程修远挨家挨户送缴获的日军罐头——这是师部特批的年货,每个罐头都贴着“取之于敌”的红纸条。
“老乡,这是打鬼子缴的,您尝尝。”
程修远把罐头塞给躲在门后的老太太,那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棉军帽下露出冻得通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