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白穗使眼色，视线瞥过不远处的树林中蹲着的身影。

“啊，没关系，这些事不需要瞒着他。”

被二人谈论的树林里，易经圣人和岐柳藏身其中。

圣人看着又打成一团的两个孩子，摸着胡须，小声对岐柳叹道，“你看穗穗这丫头，最近是不是路子走偏了？这整天不是跑山就是比剑，难道她打算走江湖武夫的路子？”他语气里带着点老学究的担忧和不解，“这…老夫可没办法教她啊。”

岐柳被迫与圣人一起跟踪了白穗一路，嘴角没忍住抽了一下，“圣人多虑了，以小姐天资，恐怕不需要人教导。”

“也是也是。”

圣人惆怅地继续看二人对战，即使他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第20章 变故与拜师

哥哥寄来的书信一直没有断过，白穗的回信也写了一封又一封，才明白在没有手机短信的时代，连普通的墨水痕迹，也能寄托这样绵长真挚的思念。

以往哥哥来信的日子，必然也会给岐柳亲笔一封，多是三言两语交代京中形势，再嘱托她照顾好白穗。

虽然信中并没有多少对她的问候，但每次白凛下属送信来时，她都笑得很开心。

岐柳今天的脸色却很差。

这可把白穗吓了一跳，她拆开信件，一目三行。

奇怪，哥哥说一切安好，并无异动。

难道是给岐柳的那封里说了什么事？

白穗一下子紧张起来，“岐柳？哥哥出事了？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不，世子说一切顺利。”岐柳眼里是挣扎与纠结。

“岐柳，你不要骗我！”

两个人僵持不下，岐柳始终不愿意开口，白穗也坚持要知晓。

半晌，岐柳垂下眼帘。

“世子确实没在信中道明，但往日来送信的人必是世子心腹，今日却换了个生面孔，加上世子信中提到楚王的长兄回京，恐有异动…”

白穗明白过来，送信的换了人，自然是京中局势有变，哥哥一时分不出人手，手下精锐都只能待在京城。

“小姐…”

岐柳突然跪下，眼里不知何时含了眼泪。

“奴婢对不起小姐，本是承世子之命，侍奉保护小姐，但如今朝堂局势不明，小姐又有武功在身，已是岐柳所不能及，南下一路有圣人在护，奴婢恳求小姐，让奴回京城吧。”

“你要回去找哥哥？”白穗连忙将岐柳扶起来，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保护，岐柳想要去哪里，她自然都会同意。

况且岐柳身手确实不错，要是能回到哥哥身边，也是一大助力。

“奴婢自小丧父，又被小娘排挤，冬日里上街卖菜，差点冻死在巷子里，幸逢世子搭救，才留下一命。”

“对世子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可对岐柳来说，是世子给了我新生，为了世子，岐柳死也愿意。”

岐柳声音恳切，已然坚决要回到白凛身边。

“京中事态多变，可比不得我们南下安宁，稍有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你想好了？”

“是！”

“到了京城，定要与哥哥说，是我叫你回来的，既然下了必死的决心，可一定要保护好他。”

白穗叫她赶快收拾行李，趁着天亮立刻出发。

“谢谢小姐，岐柳去了，小姐定要保重。”

“放心吧，我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没人伤得了我。”

岐柳一人一马，扬长而去，只剩下圣人跟在白穗身后，“不久我们便要南下，岐柳一走，可就没有丫鬟伺候你了，路途遥远，你受得住？”

“放心吧老师，我会保护你的。”

“老夫说的是这个吗？！”

在青阳的日子已三月有余，出发前夜，白穗将哥哥的信、断水、还有这些日子得到的一些小玩意仔细收进背包里。

突然，院门被“砰砰砰”敲响，声音急促。

终于来了！

小厮打开门，只见凌长歌站在门外，他没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喊白穗，而是深吸一口气，对着圣人大声而郑重道：“圣人！弟子凌长歌，恳求圣人收我为徒，带我一同南下！”

院内瞬间安静下来，圣人瞪了一眼探头探脑的白穗，捻着胡须，缓步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凌长歌也过来。

“穗穗，去把你同窗送你的离别礼物收好。”

“哦。”知道老师这是在撵她，白穗三步两回头，又被圣人没好气地瞪了两眼。

胳膊肘老往外拐！

“想拜老夫为师，说说看，为何？”等白穗不见身影，圣人看向凌长歌，语气温和。

凌长歌挺直腰板，“第一，我想继续跟着白穗一起练剑，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变强，第二，”他神情坚定，“圣人教的是经世致用之学，我不想只做一个空有武力的莽夫，我想也有能力去荡平天下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