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363)
船上的众人还以拜礼。
船门被缓缓拉起——
历经三年,这艘巨船,终于启航了。
岸边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脑海中能映下的不是船员登船,不是百官送行,而是阮响的那三拜。
从古至今,皇帝们拜过神仙,拜过祖宗,唯独……没有拜过百姓。
有人在人群中形似癫狂地喊道:“明君啊!!”
“阮姐明君啊!!!!”
“天啊!你怎么才把她送来啊!!!”
“老天爷!你终于睁眼了!!”
有人嚎哭怪叫:“怎么以前叫老鼠当了皇帝?!怎么叫百姓不如牛马?!怎么人不是人?!怎么好人死无葬身之地,恶人穿金戴银?!老天爷!你以前不开眼啊!”
“阮姐何时一统山河,何时一统山河啊!!”
人群哭做一团,他们原该生时不知道什么是尊严,死时也不知道什么是尊严,浑浑噩噩的活着,浑浑噩噩的死去,仿佛到了如今,他们才知道自己也是人,也配得上谈论尊严。
阮响背后是喧闹的人声,身前是扬帆的巨船,她负手而立,看着缓缓开动的巨船,看着这一船满载的希望。
马二在她身旁低声说:“阮姐,船启航了。”
阮响平静地回道:“是啊,也该启航了。”
天高地阔,她还有许多事没做,她会送走一批又一批人,也会迎来一批又一批人。
她想要更大的地盘,就得有养活百姓的粮食。
她只能亲手把这些人送出去,然而她决定不了汹涌的波涛,决定不了怒号的风暴,他们的前途命运,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第273章 民间百姓(一)
巨船走了好几日,但百姓们的谈性并未淡下来,他们乐于谈论巨船启航当天阮响的那三拜,众目睽睽之下是做不得假的。
百姓农户们自然是交口称赞,认为阮响是古今难见的明君。
曾经的读书人们倒是褒贬不一,他们倒不愚昧,毕竟能转投阮响门下,没逃出去也没被抓去挖矿的,大多都是聪明人。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茶楼里,先叫小二上一壶茶,又点上些茶点,围坐在一块聊起来。
“阮姐这样,不是好事呀!”有年长的老相公叹道,“皇帝怎能拜百姓?百姓若不敬畏,那就敢生事了!”
年轻的小相公也叹:“上回我看一个女吏被人拦下来,被好一顿胡搅蛮缠,换以前哪个敢?别说吏目,就是一个管事的,他们都不敢!”
“这样下来,日后真是难说。”
“百姓只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哪里知道上头的苦心?”
“听说有个村,只有一家用了新发的种子,眼看要收成了,同村的眼热,半夜去毁了他家的庄稼!他们可想不到这一家的收成是用来测本村明年发下多少新种的,村长千说万说,都抵不过他们眼红!”
读书人们如今当不了官,却不妨碍他们针砭时事,过过当官的瘾。
且至今为止还未有因言获罪的读书人,他们也就没什么忌讳,在茶楼里也敢说。
众人不断点头:“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靠天地君亲师,别说普通百姓,就是读书人也难驯服。”
“哎,阮姐身边怎就没有贤人劝劝她呢!”
“听说那周无为也是正经五品官,别个不懂,他该懂的呀!这也不劝劝。”
“他如今也不是官了,教育部——也没什么实权,不管民事,只管开办学校,编纂教材,恐怕他的话不能够上达天听。”
话题突然转了个弯,有人忍不住说:“这怎么不叫官?手底下那么多人,难道非得当市长县长才能叫官?要我说,那教育部,就跟礼部也不差多少。”
“说起来,我家小儿读了几年书,嘴里说的我都听不懂了。”老相公一脸惊异,“他那些书我闲时也捡来看看,那数学竟跟天书一般。”
“这些东西与治国有什么用?”有人不屑道,“若要当官,还是得学经科。”
倒也有推崇新学的读书人,听见此话便辩起来:“空谈误国!宋人那边倒还是经科考官,可见提拔出什么人才了?当了官,还不是被吏目账房合起来哄骗,一肚子家国天下,哪里知道一升米多少钱?知道百姓最缺什么?”
“那、那新学不也分文理?我看还是文科考官得多。”那人嘴硬道,“还是学经学史的能当官。”
“那是学理的都进厂子里了。”
“这又不是宋人管的地方,人人削尖了脑袋当官,也不想想这边读书人有多少,若人人都想着当官,那遍地是官,哪里有人叫他们管?”
读书人们说了一会儿,原本的话题早被抛在脑后,争执一起,几个年轻些的差点撸起了袖子,还是小二过来说好话才劝住,毕竟小二劝不住,就得去找役吏署的役吏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