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364)
几位读书人理了理衣领,哼哼着重新坐下,却都别着头,谁也不肯理谁,仿佛谁先张口就是认输。
还是老相公打圆场:“这也没什么可吵的,要说好不好的都是因势利导,像那历史书上讲,战国时还有禅让王位的事迹,后来秦国一统天下便都是父死子继,再不见禅让,可禅让是有能者居之,怎么会比父死子继差?”
“可见好不好的,未必是看事物本身好不好,而是哪个更适合那时的环境。”
“再说了,商鞅变法时老百姓推崇之至,可最后呢?老秦人对商鞅恨之入骨,可见因势利导才是正理,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这都是愚人自扰。”
“这历史书,你们真该好好看看,以史为镜嘛!”
“这个倒是。”小相公忍不住接话,“我娘子如今也在读书,她就极爱历史,常同我讲里头的东西,有一样叫我记得极深,王朝周期律——宋人朝廷,不就在最后的阶段吗?”
“中央管不到地方,各地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一看就是亡国之相。”
“便是出一个明君,又能如何?只要还用以前那套班子,也不过是稍稍减缓亡国的速度。”
众人都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宋朝旧人,如今虽说成了新朝的人,但人难有不念旧的。
念旧未必是念旧时有多好,而是念旧时的自己,那年轻洒脱的年华。
由着念自己,这才会跟着美化记忆中的过去。
“咱们这边还好。”有人庆幸道,“好歹家中的女眷不会被抓去抵债,就是家中落魄了,自个儿出去寻工,也不至于饿死。”
“抵债也轮不到咱们——又没功名,家中女眷不值钱,就怕被抓去做军妓,何止受辱,性命也难保。”
以前他们是说不出这话的,女儿受辱,被人轻薄了,哪怕还没有失贞也该自缢以示清白,这是为了一家的清誉,挽回家中的名声。
如今风气变了,倘若有人再说这样的话,就要被斥责不忠不孝不悌。
不忠于国,对儿女的祖父母不孝,对儿女没有慈爱。
于是性命终于大过了清白,不过陈旧思想尚未根除,如今役吏署里至今没有受理过什么强奸案——并非没有发生,而是女子本人不敢告,女子父母也只想隐瞒。
一旦事情传出去,周遭的目光和口水,都能把这个家给淹没了。
就是偶有受理,受害人也是曾经的妓女。
并且这一类受害人,本身胆子就极大,不受闲言碎语的胁迫,面对昔日嫖客还敢冲上去啐上一口。
且她们要么是早已成婚,丈夫也尽知她们的过往。
要么是打定主意一生不婚,那种未婚还想结的也不愿意告。
多年风俗,一朝还是难以根除。
读书人们叹道:“依我说,宋人朝廷……哎!既然管不得一国,何必死抓着那点权力?自己的妻女都要送去抵债,何其可悲?”
“不如直接投了阮姐,且保一家平安。”
第274章 民间百姓(二)
“这可是好东西。”铎哥坐在虎皮毯上,手中拿着一瓶烈酒,他翻来覆去的细看,心里极为满足,转头便对下首的人说,“看看,这一瓶酒,比虎皮毯都贵了!”
下首的男人沉闷地“嗯”了一声,铎哥却不太在意。
他独自炫耀:“可惜了,这些东西不是宋人做的,否则哪里还用掏钱?”
辽宋两地中间有了股新势力,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不过往年还没有这么大的声势,边境地区从来是摩擦最多的地方,倘若百姓驯服,便也不会至今还没被辽国纳入版图,闹得久了,宋辽都习惯了。
每隔几年总能出个土大王,能召集些人手,勉强存活下来。
不过衣食还是得仰仗宋辽两地,毕竟边境摩擦多,光是抵御本地的盗匪就要耗费不少人手,哪里还有多少人能种地制衣?
唯独这个女大王,从铎哥听见她的名头到现在,有已经有四五年的功夫了,可见是站稳了脚跟——就凭她一手酿酒的功夫,凡好酒的,就没有没听过她的。
他们倒不叫她女大王,而叫她酒娘子,其中有她卖来的酒极好的意思,也有直白的轻蔑。
“要说酒,其实宋人的酒也不差,只软绵绵的,没这个够劲。”铎哥小心翼翼地撬开木塞,倒了两杯出来,自己拿起一杯先凑到鼻尖细闻,光是闻,就闻得他两颊微红,整个人醺醺然了。
铎哥抿了一口,嘴里发出“斯哈”声,而后向后一靠,转头问:“那些汉人如何了?”
铎哥算是个小地主,平日不怎么管事,手底下也有一些汉奴,比契丹人温驯好用,这些汉人都是被劫掠来的,一路上如猪狗一般,胆子都被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