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花酒(重生)(123)
他握着她的手,牵引着,一同伸向那盆沐浴在清辉中的魏紫,指尖共同触碰那饱满坚实的花苞。
“你看这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力量,“它生于泥土,历经风雨,却终将绽放,冠绝群芳。正如你。”
他侧过头,月光照亮他俊朗的轮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期许,“从今往后,你无需再做任何人的影子,无需依附任何人而活。做你自己,元灯欢。站在朕的身边,与朕并肩,共享这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元灯欢的心,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坚冰,瞬间被这滚烫的誓言融化、沸腾。
巨大的震动与难以言喻的暖流席卷全身。她抬眸,深深望进他坦荡而灼热的眼底,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不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战战兢兢的“国公府小妾”,也不是那个以色侍人、身份卑贱的“花娘”,更不是那个只能依靠帝王庇护的“宸贵妃”。
她看到的是一个褪去所有伪装、洗尽所有铅华、智慧与坚韧并存、足以与他比肩而立的——元灯欢。
“陛下……”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她反手,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着同样灼热的温度与承诺。
“嗯?”江尧微微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元灯欢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眸子映着月光,也映着他专注的容颜,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 这魏紫,臣妾定会好好照看。与陛下……一同看它花开。”
元灯欢清楚,慈宁宫的风波看似平息,宫墙之内却如同暴雨过后的幽潭,水面看似无波,底下暗流更急。
德妃于敏盼称病不出,延禧宫的门扉紧闭,如同蛰伏的兽,警惕着随时可能落下的雷霆。
这日午后,天光晴好,御苑深处牡丹开得正盛,姹紫嫣红。
元灯欢一身素净的月白云锦宫装,发髻只簪了一支温润的白玉簪,正闲闲坐在临水的六角亭中,指尖捻着鱼食,看锦鲤争食,搅碎一池金鳞。
远远地,便见于敏盼被宫女搀扶着,步履虚浮地朝这边走来。
她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纵使敷了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那份惊弓之鸟般的憔悴与强撑。
曾经那份张扬跋扈的底气,早已在柳依依倒台、自身被华若公主萧若棠这烫手山芋死死缠住的恐惧中,消磨殆尽。
“宸贵妃娘娘金安。”
于敏盼走到亭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紧绷。
“德妃姐姐快请起。”
元灯欢放下鱼食,唇边漾开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和得体的笑容,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龃龉,“姐姐身子可好些了?瞧着气色还是欠佳。”
她示意宫女看座,目光落在于敏盼紧攥着帕子、指节发白的手上,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潭。
于敏盼僵硬地坐下,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劳妹妹挂心,不过是些老毛病,不打紧。”她端起宫女奉上的茶盏,指尖却微微发颤,几乎端不稳那薄胎白瓷。
亭内一时静默,只有微风拂过荷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宫女的低语。
气氛微妙而紧绷。
元灯欢仿佛浑然不觉,姿态闲适地拿起案几上一套精致的点茶用具,素手执起银匙,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匙细密的茶末,倾入温热的建盏中。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专注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虔诚的仪式。
“姐姐可知,”元灯欢的声音轻柔如风,目光却未曾离开手中的茶筅,那竹制的细棒在她指间灵活转动,击拂着盏中逐渐泛起乳白沫饽的茶汤,“这建盏,看似寻常陶土烧制,釉色深沉,毫不起眼。
若置于光下细观,其釉内蕴藏的曜变天目,星罗棋布,玄妙非常,非寻常窑火能成,更非……粗鄙赝品所能模仿。”
她说着,手腕轻抬,将击拂好的茶汤轻轻推至于敏盼面前。
乳白的茶沫细腻如云雪,聚在盏心,凝而不散。那深褐色的盏壁,在亭外透入的光线下,隐隐折射出幽蓝、金褐交织的、变幻莫测的细碎光晕。
于敏盼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变幻的光晕上,又猛地看向元灯欢平静无波的脸。
那“赝品”二字,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紧绷的神经!这是在暗指什么?
“宸贵妃,慈宁宫的事情安阳县主已经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她也趁人了,那老鸨指正本宫,完全是无辜攀咬,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