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前夫他弟(2)
裴昭樱打了个冷战,梦境未必能当真,但人须自立,她纵然没有争权夺利之心也要自保。
否则,在这诸侯割据、皇帝年弱的年代,她身披皇族虚名,会是被第一个送出去任人宰割的鱼肉。
再痛再不愿面对,也该为以后打算了。
最要紧的是正事,可她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
是一个今日才堪堪在朱雀大街上了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那时,车驾缓行,马儿嗅到了街边药贩摆出来的各色香药气味,不知是哪一味药激得马儿失控,打了个响鼻发狂地撂开四蹄狂奔,车夫直接被甩了下来,商户行人皆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裴昭樱备受颠簸,眼看着要狠狠摔出来了,忽而有人腾身拦住了她滑坠的轮椅,竟然单手轻而易举勒住了缰绳!
骏马不甘地挣扎,甚至前腿腾空,那人沉着往后拉扯缰绳,寸步不让,力气大过惊马,僵持片刻后,脱离了药粉的刺激,马儿恢复了常态。
“没受伤吧?”那人回首温声问。
是如玉一般无瑕好看的一张脸,换了是女子,一定是能让君王祸国倾城的绝色。
裴昭樱愣神一瞬,刚要顺着他的话回应,心头划过警惕,虽腿不能行,手暗自按上了腰间防身的匕首。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好厉害的功夫。”
遇刺后,她不得不更小心防备。
此人出现得太巧了,是谁特意给她下的美男计也说不准。
裴昭樱不得不承认,如果真有人针对她下套,那面前这个人,也太符合她的审美标准了。
让她一边警铃大作,一边目光寸寸划过他的眉眼,隐然闻到男子身上清淡疏离的兰草香……裴昭樱不希望,这是个别有用心的歹人。
“路过,恰巧。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被冲散的护卫们围了上来请罪,男子泰然处之,扶稳了裴昭樱的轮椅后,径自离去,被人海吞噬。
临走前的话,透着一种他们曾经相识的熟稔。
引得裴昭樱无心赏景,眼前时不时浮现男子的面容,她又不肯让手下去打听寻人,生怕前方挖好了个陷阱等着她跳。
无论那人是何目的,至少牵动她的心绪了。
裴昭樱不服输地冷笑。
绮罗大着胆子和裴昭樱说话解闷,说京中有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
“有位豫州女子,新死了一个丈夫,却又被族中长辈逼着再嫁了一个,不愿意和后头的那个做寻常夫妻,那后来的汉子哪愿意天天忍着?汉子对女子并不好,还想强迫女子从了他,有一日,女子把那人灌醉了,手起刀落趁夜色就砍杀了他。”
裴昭樱叹:“这倒是个有胆色的。”
绮罗唏嘘道:
“人犯被地方上判斩,须得押往京城复核,人犯母亲跟来了,在大街上闹了几次,说她的女儿是被族老卖给了豪强的,她女儿不从,日日遭受虐打折磨,才……”
裴昭樱听分明了,冷笑道:
“既然被虐打折磨后才反杀,无论如何也是不该判斩的,地方官能直接判斩,想来死者不是一般的豪强。”
去打听的侍女来禀报,说是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老妪,暂将人看管在大理寺,未加以责难。
绮罗安慰道:“还好死刑须得复核,在皇城会有个明断的。”
裴昭樱苦涩地垂眸。官官相护,在朝堂上为官的又都是男子,沾上了“杀夫”恶名,那些个酒囊饭袋如何能体察一个弱女子的艰难?
说来也巧,裴昭樱这头才与大家说起沸沸扬扬的“杀夫案”,内侍魏公公带着皇帝的口谕这就过来了,为的也是
杀夫案。
“殿下,这桩案子本该由大司空与刑部、大理寺会审的,但大司空与大理寺主审的肖少卿那是一个‘肖’啊,肖家成了陛下的症结,所以陛下递话让您参与主审,指望您来分忧呢。”
“为君分忧,是份内的事,公公不必客气。”裴昭樱给左右递了个眼神,示意给魏公公塞些赏赐的财物,客客气气地再把人囫囵地送走了。
大司空肖与澄,生逢乱世,只出生于小官之家,却屡立军功跃升为大司空,掌天下兵马,是当朝第一权臣,让那些百年世家们恨得紧,也逐渐膨大成了皇帝裴珩的一个心结。
肖与澄既然发达了,自然想法子将家族的人都插上朝堂,大理寺少卿肖泊正是他的族弟。
“杀夫案”看似简单,若人犯口供属实,那么地方豪强逼迫良家女子、鱼肉百姓已成一害。
不少名门世家要员的故乡正在豫州,若判得重了,唯恐助长世家威风,促使地方野心壮大自治自立;判得轻了,又怕不能服众,流言遍布。
刑部尚书便是世家出身,古板迂腐,不考虑迫嫁的情节,主张死刑,甚至几度触怒了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