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笑着把木台面安好，将卤味盆一一摆上去，又在旁边放了块小木牌，上面是他写的“沈记卤味”四个字。

摊子刚摆好，就有熟客围了上来。

“沈小哥，今天多做点啊，昨天来晚了没买到！”

“给我来两斤猪脚，我儿子说吃了你的卤味，念书都有劲儿了！”

沈砚一边应着，一边麻利地称秤打包。正忙得不可开交，酒楼的掌柜带着一个伙计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沈小哥，可算等到你了。”掌柜的擦了擦汗，“今天我们酒楼来了位贵客，点名要吃你做的卤味，而且还想请你去后厨露一手，让他看看这卤味是怎么做的。”

沈砚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掌柜：“去后厨？”

“对对，”掌柜的连忙点头，“那贵客是城里来的，脾气有点古怪，但只要你能让他满意，好处少不了喃凤你的。你看……”

沈砚略一思索。去酒楼后厨做菜，对他来说是个新鲜事，但也不失为一个机会。若是能得到城里贵客的认可，说不定能把生意做到城里去。

他看了看摊子上剩下的卤味，对旁边的卖菜老婆婆道：“大娘，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摊子，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放心，有我在呢。”老婆婆爽快地应道。

沈砚跟着掌柜的往酒楼走，心里却在盘算着。卤味的精髓在于卤汤，配方是最重要的，自然不能外传。但只是演示一下处理食材的步骤，应该无妨。

到了酒楼后厨，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旁喝茶，神情倨傲，眼神挑剔地扫视着周围。看到沈砚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是你做的卤味？”男子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沈砚不卑不亢地应道。

“那便做来看看。”男子挥了挥手，“材料我让人备好了，只许用后厨的东西，不许用你带来的调料。”

这话一出，掌柜的脸色微变。卤味的灵魂就在卤料，不用自己的调料，味道肯定要差些。他刚想替沈砚说句话，却见沈砚点了点头：“可以。”

沈砚走到后厨备好的材料前，只见里面有新鲜的肥肠、猪脚，还有一些常见的调料。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食材。清洗肥肠时，他依旧耐心十足，用盐和面粉反复揉搓，直到洗得雪白干净；处理猪脚时，用火燎去细毛，再用刀刮得干干净净，动作娴熟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那中年男子原本漫不经心，见他处理得如此细致，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子。

等食材处理好，沈砚开始调制卤汤。没有祖传的配方，他就用现有的调料重新搭配，八角、桂皮、香叶按比例放好，又加了些冰糖提鲜，酱油调味，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随着卤汤慢慢煮开，一股醇厚的香味开始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虽然不如用自家配方时浓郁，却也十分诱人。

中年男子的鼻子动了动，眼神里的挑剔淡了几分。

等卤味出锅时，色泽红亮，香气扑鼻，丝毫不比平时的差。沈砚将卤好的肥肠和猪脚切成小块，装盘后端到中年男子面前。

“请品尝。”

中年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肠放进嘴里。咀嚼片刻，他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又夹了一块猪脚尝了尝，终于放下筷子，看向沈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不错。”男子缓缓道，“食材处理得干净，火候也到位，不用自家调料也能做出这味道，确实有几分本事。”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男子站起身，对沈砚道：“这卤味，以后每天给我送十斤到府上去。另外，若是愿意，可到城里来找我，我给你开家铺子，保你生意比在这镇上好十倍。”

说完，他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掌柜的连忙凑过来，一脸兴奋：“沈小哥，你可太厉害了！那可是城里的李老爷，出了名的爱吃，能得到他的赏识，你以后前途无量啊！”

沈砚看着李老爷离开的方向，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去城里开铺子，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但这无疑是个天大的机会。

他回到摊子前，卖菜老婆婆已经帮他把剩下的卤味卖完了。见他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事，”沈砚笑了笑，“还得到了点好消息。”

他推着独轮车往回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铜钱沉甸甸的，心里的想法也渐渐清晰。去城里开铺子，不仅能让生意更上一层楼，也能让王老汉一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只是，真要离开这个待了许久的小镇，离开王老汉他们，他心里又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