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起身，走到帝王身后，轻轻为他捏了捏肩膀。帝王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语气温柔：“再等会儿，批完这几份奏折，朕带你去御花园看菊花。昨日听刘公公说，今年的菊花开得极好，有好些罕见的品种呢。”

沈砚轻声应道：“好，臣等陛下。”

第76章 菊园

菊花在秋日里最是热闹。

帝王批完奏折时已近午时，牵着沈砚往菊园走，沿途的银杏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像在附和两人轻快的脚步。

还没到菊园，就先闻到一股清冽的菊香，混着秋日的干爽气息，让人精神一振。走近了才见，满园的菊花挤挤挨挨地开着，黄的像蜜蜡、白的似雪霜、粉的如胭脂，还有罕见的墨菊，花瓣泛着暗紫的光泽，在阳光下透着贵气。

几个花匠正蹲在花丛旁修剪枝叶，见帝王和沈砚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动作轻缓得怕惊了枝头的花。

“今年的菊花比去年开得更盛。”帝王牵着沈砚走到一丛白菊前，指尖轻轻拂过花瓣，“这是太医院培育的‘雪抱梅’，花瓣层层叠叠，中心藏着浅黄的花蕊，用来泡茶最是清热。”

沈砚凑近看了看，果然见白菊的花瓣裹着中心的花蕊，像雪团抱着梅蕊，别致又清雅。他忍不住也伸出手，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被帝王握住：“别碰，花瓣嫩，容易折。想看，朕帮你摘一朵。”

“不用摘，”沈砚摇摇头，眼底满是欢喜，“长在枝头才好看，摘下来就蔫了。”

帝王低笑，没再坚持，只牵着他往菊园深处走。深处有座木质的观菊亭，亭子里摆着石桌石凳，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旁边的小火炉上煮着水，冒着细细的热气。想来是刘公公提前吩咐人备好的。

两人刚在亭子里坐下，守在一旁的宫女就上前，用镊子夹起一朵晒干的“雪抱梅”，放进茶盏里，再倒入滚烫的热水。茶汤很快泛起淡淡的鹅黄色，菊香混着茶香飘出来，清冽又暖心。

沈砚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小口喝着。茶汤入口清甜，带着菊花的淡香，咽下后还有回甘，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猫。

帝王看着他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自己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沈砚身上。

秋日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肤色愈发莹白，睫毛长长的，垂眸时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喝茶时轻轻滚动的喉结，都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对了，”帝王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寻常小事，“再过十日，就是大曜开国三百周年的庆典，到时候京城里会摆三天的流水宴，百姓们可以自由出入皇城根下的广场，还会有舞龙舞狮、杂耍表演。你若是喜欢，朕到时陪你去街上看看。”

沈砚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惊喜：“真的吗？陛下要陪臣去街上？”

自中秋以来，陛下就忙得厉害，很少再踏出过宫门。

“当然是真的。”帝王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过那日人多，街上鱼龙混杂。朕会让禁军跟着，护你周全。你若是想逛哪家铺子，或是想吃哪家的点心，都可以跟朕说。”

沈砚用力点头，心里欢喜。

他想起从前在市井时，每逢节庆，街上也是这样热闹，有卖糖画的、捏面人的，还有穿街走巷的小贩喊着“糖葫芦——”，声音甜得能粘住人。如今能跟帝王一起体验这些，比任何珍宝都让他开心。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喝了几盏菊花茶，又聊了些庆典的细节。

待日头偏西，菊香渐渐淡了些，帝王才牵着沈砚往回走。

路过菊园门口时，正好遇到平阳郡主带着侍女过来，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支刚剪下来的菊花，见两人过来，笑着迎上前：“陛下，沈公子也来赏菊？这几支‘墨麒麟’开得正好，臣妹想着给太后送去，你们要不要也带几支？”

“不用了，”帝王摇摇头，“方才在亭子里看够了，太后那边，你送去就好。”

平阳郡主点点头，目光落在沈砚身上，见他眼底满是欢喜，忍不住笑道：“沈公子是不是很喜欢菊花？我在江南时，见过用菊花做的点心，外酥里嫩，还带着菊香，回头让厨子做些送来，给你尝尝。”

“多谢郡主。”沈砚连忙道谢，心里的暖意更甚。

平阳郡主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庆典的事，才提着竹篮往慈宁宫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砚轻声对帝王道：“郡主真好。”

“是很好。”帝王赞同地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寝殿走，“不过你已经是朕的人了，不要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