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是先王的亲弟弟，当年边境告急，他主动请缨出征，临走前还抱着你说，等打完仗就回来给你摘草原上的格桑花。”

太后声音轻了些，“可谁知道，那一战他就没回来。你母亲本就身子弱，听到消息后一病不起，没半年也跟着去了，只留你这么个小不点，抱着你父王的铠甲碎片哭。”

平阳郡主的眼眶也红了，伸手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平阳都记得。是您把平阳养在身边，教平阳读书写字，教平阳为人处世。”

“傻孩子，”太后笑着擦了擦眼角，“哀家看着你从那么小一点，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还跟你皇兄一样，学会了自己选心上人，哀家心里高兴。你父王和母妃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嫁了个好人家，也该放心了。”

第93章 完婚

说罢，她转头看向帝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彻儿，平阳是你最亲的妹妹，如今你虽晋封她为长公主，往后也要护着她。”

帝王点头，语气温和：“母后放心，朕会护着平阳，陆峥若是敢对她不好，朕饶不了他。”

沈砚也跟着开口：“母后，郡主性子好，陆统领又细心，他们定会过得很幸福的。而且离得近，往后郡主嫁了人，也能常进宫来看您，跟现在没啥两样。”

“是啊，”太后被逗笑了，眼角的细纹都漾着暖意，伸手拍了拍沈砚的手，“还是小砚会说话，这么一说，哀家倒真不觉得舍不得了。你看平阳这孩子，打小在哀家身边长大，如今能寻着陆峥这样细心可靠的人，往后有人疼、有人护，比什么都强。”

她顿了顿，想起那些听闻的前朝旧事，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说起来，哀家从前听老嬷嬷讲，有些朝代的帝王，为了所谓的边境安稳，竟要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郡主送去和亲，那千里迢迢的路，一去就是生离死别，连家乡的风都再难见着。咱们大曜不用这般，能让孩子留在身边，嫁个心悦之人，已是天大的福气了。”

回寝殿的路上，沈砚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眼角眉梢都浸着暖意。

他攥着帝王的手轻轻晃了晃，忽然踮起脚凑近，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的调皮：“陛下，往后可得继续发奋图强才行哦，您知道吗？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话音刚落，他怕帝王追问，忍不住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往寝殿方向跑，裙摆被风带起小小的弧度。

帝王站在原地，望着他跑远的背影，眉梢微挑，心里满是疑惑：“剑锋尚可理解，可这‘大炮’，又是何物？”

帝王回御书房后，即刻传召礼部与内务府官员，亲手拟定两道圣旨：

一道是晋封平阳郡主为大曜长公主，另一道是赐婚长公主与禁军统领陆峥，钦天监择定下月十六为大婚吉日。

明黄圣旨纸上，字迹力透纸背，盖下鲜红玉玺时，帝王眼底满是对唯一妹妹的期许。

他早已让人将城郊那座临水的公主府修缮一新，那是平阳先前提过喜欢的地方，如今正好作为她的长公主府。

旨意颁下，内务府即刻忙碌起来。先是往长公主府添置陈设。

江南运来的紫檀木桌椅，绣着鸾鸟和鸣的云锦帐幔，太后私藏的暖玉摆件，连窗棂上都雕了平阳喜欢的兰花纹。

再是备嫁妆，金银珠宝、绸缎布匹从内务府库房搬出来，堆了半座偏殿，还有帝王特意赏赐的十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供长公主出行所用。

宫人们穿梭往返，将赏赐一一送进长公主府，引得宗室女眷纷纷上门道贺，府里热闹得像提前过了年。

平阳每日看着府里的变化，脸颊总带着浅红，却没忘了亲手绣嫁妆。

她给陆峥绣了块方巾，上面绣着一对正在衔枝筑巢的燕子，针脚细密，连燕子的羽毛都透着灵动。

偶尔陆峥休沐，会悄悄来府外的柳树下等她，隔着院墙递进来一包她爱吃的糖糕，便又匆匆赶回禁军大营，只留下平阳握着糖糕，心跳快了半日。

转眼到了大婚当日。

天还未亮，长公主府就被烛火照得亮如白昼。

宫女们捧着大红喜服进来，凤冠上的东珠缀着流苏，霞帔的云纹间绣着金线凤凰，垂到裙摆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太后亲自从宫里赶来，握着平阳的手，替她戴上凤冠，眼眶微红：“我的乖孩子，今天真是好看。”

平阳红着眼眶点头，伸手抱住太后：“太后，谢谢您。”

“傻孩子。”太后笑着擦去她眼角的泪，“陆峥在府外等着呢，别让他等急了。”

此时府外，陆峥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