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后面走得有些吃力，帝王便放慢脚步，偶尔帮他拂去肩上的雪粒，语气带着几分关切：“累不累？要不要去暖棚歇会儿？”

“不累。”沈砚摇头，握着帝王的手紧了紧，“很快就能到山顶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登上山顶。山顶的祭天台早已布置妥当，汉白玉砌成的台子高达九丈，四周插着八面绘着日月星辰的旗帜，风中猎猎作响。

祭天台的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着牛、羊、豕三牲及各种祭品，香烟袅袅，弥漫在空气中。

随行的人员按身份高低站在祭天台两侧，气氛庄重而肃穆。

沈砚站在帝王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信仰，是帝王对天地的敬畏，也是百姓对安稳生活的期盼。

巳时三刻，祭天仪式正式开始。司仪高声唱喏，帝王牵着沈砚走上祭天台，按照流程上香、献酒、读祭文。

帝王的声音沉稳而庄重，回荡在山顶，与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肃穆。沈砚站在他身边，跟着他一起行礼，动作虽有些生疏，却格外认真。

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帝王正准备献第三次酒时，忽然从祭天台两侧的树林里窜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手里握着长剑，朝着帝王与沈砚扑来。

“有刺客！护驾！”禁军统领陆峥厉声喝道，立刻带着禁军冲了上去，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山顶瞬间乱作一团，随行的人员惊慌失措，纷纷往后退。

帝王下意识地将沈砚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佩剑，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刺客。刺客的目标显然是帝王与沈砚，几名刺客绕过禁军，直扑祭天台而来。

第110章 堕崖

沈砚站在帝王身后，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满是慌乱。他想帮帝王，却没有武功，只能紧紧攥着帝王的衣角，祈祷禁军能尽快制服刺客。

就在这时，一名刺客趁帝王不备，绕过他的剑锋，朝着沈砚扑来。

帝王想回身保护沈砚，却被另一名刺客缠住，无法脱身。沈砚看着刺客的剑锋越来越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就是祭天台的边缘。那里没有护栏，下面是陡峭的悬崖。

“沈砚！小心！”帝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沈砚回头，才发现自己已退到悬崖边，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悬崖下坠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空气，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帝王撕心裂肺的呼喊。

“沈砚——！”

帝王挣脱刺客的纠缠，冲到悬崖边，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悬崖，连沈砚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朝着悬崖下嘶吼，声音嘶哑，却只得到风声的回应。

陆峥很快带领禁军制服了所有刺客，可此刻没人敢上前打扰帝王。帝王站在悬崖边，目光死死地盯着下方，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陛下……”陆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低声道，“刺客已全部制服……”

“找！”帝王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样子，“立刻派人下去找！就算把整个悬崖底翻过来，也要把皇后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陆峥不敢多言，立刻吩咐禁军下去搜救。

随行的人员都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沈砚坠崖的场景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荣王看着帝王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满是复杂，悬崖深不见底，皇后不可能还活着了。

他从未见过帝王如此失态，或许陛下也知道，掉下去的人不可能还生存。

山顶的风依旧呼啸，祭天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只剩下满目的凄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悬崖下的搜救还在继续，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封禅山的雪下了三天，悬崖下的云雾就没散过。

帝王亲自带着禁军在崖底搜救，身上的玄色朝服沾了泥雪，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连平日里束发的玉冠都歪了，露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找到沈砚”这一个念头。

崖底地形复杂，遍布乱石与积雪，偶尔还有融雪汇成的溪流，深一脚浅一脚走下去，靴底很快就结了冰碴。

帝王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剑，拨开齐膝的积雪，目光死死盯着每一处角落。哪怕是一块被雪覆盖的岩石，他都要亲手拂去积雪，确认下面没有沈砚的身影才肯罢休。

“陛下，前面有处山洞，臣等去查看！”禁军统领陆峥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这三天，他跟着帝王几乎没合过眼，禁军们也个个疲惫不堪，眼窝深陷，却没人敢说一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