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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2)

第二次,夺北地三城,消灭与北越同盟的三万乌桓军。

第三次,他以四万兵力大败北越十万大军,又亲率五十精骑追入北地,将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北越大将吓得仓皇坠马,当场摔死。

如果不是裴胤之那时的旧疾复发,不治而亡,对他而言,北地十一洲几乎已经唾手可得。

北越帝焉能不惧不恨?

即便裴胤之死了,他妻仍在,岂会轻易放过?

骊珠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她没有逃。

只是她没想到,在见到北越帝之前,她会先见到她的前夫,覃太后的侄子,覃珣。

-

“叛军马上就要入城了,骊珠,跟我走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受辱。”

嘉德殿外飘荡着百官公卿的呜咽哭声。

殿内空荡,坐在案前研墨的女子闻声一顿,抬起头来。

站在骊珠眼前的是个高大文雅的贵公子。

他显然匆匆而来,鬓发略有不整,但立在殿中,仍肃肃如松下风,有高出风尘之表,正是闻名六朝的覃氏子弟应有的风姿。

但骊珠此刻看到他,听到他说的话,并不感动,只觉得荒谬。

“你现在来同我说这些?”

骊珠放下笔,黑白分明的眼瞳望着他,好一会儿道:

“覃玉晖,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我为什么要和离?”

她十七岁嫁给他。

这桩婚事非她所愿,但她与覃珣自幼相识,两人成婚,一是出于朝局需要,二是覃珣在当时看来的确算得上良配。

婚后,他们算不上浓情蜜意,但也称得上相敬如宾。

骊珠从没对他摆过公主架子,作为妻子,亦没有任何失职之处。

后来,覃太后限制公主府门禁,她的婆婆仗着覃太后的威势对她多有不敬时,骊珠也从未将对覃氏一族的怨恨迁怒于他。

而覃珣做了什么?

他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年另有所爱,甚至提出纳妾!

他辱她至此,今日怎敢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我当然没忘!”

覃珣上前用力攥住她腕骨,急声解释:

“你我和离,都是裴胤之阴谋算计,他将你从我身边生生夺走,我怎么会忘!骊珠,时间紧迫,这些事以后我会一点一点解释给你听,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他在说什么?

殿外风雪和呜咽声拍打着门板。

骊珠露出困惑之色,很快又愤怒道:

“你松手!你凭什么带我走!就算你今日能带我逃出雒阳,又能逃到哪里?天下即将是北越人的天下,你以为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今日,是南雍朝廷的末路,也该是南雍公主的末路,我不会逃,若我夫君在此,也不会逃,覃珣,你我阴差阳错,一场孽缘而已,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无需为我搭上性命,你自去吧!”

覃珣浑身一震。

趁他愣神之际,骊珠发狠踹了他一脚。

覃珣没被她踹倒,只是踉踉跄跄,撞翻了一旁的烛台。

灯油淌在青石砖上,烧出的一小片火海卷着火舌,瞬间引燃了骊珠刚刚写好的一卷祭文。

望着飞灰,覃珣陡然生出怒容。

“骊珠,你以为你跟裴胤之就是一路人吗?你以为他在你面前露出过真面目?”

他倏然攥住骊珠双肩,眸色赤红道:

“你根本不了解他,更没有见过这个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的嘴脸!骊珠,你太天真,不知道他这样的出身能走到你面前,用了多少肮脏手段!你甚至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

殿外长阶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北越军近了。

“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鬓发散乱的公主忍着泪,眸色比火光更亮。

“但你既如此振振有词,就随我一起赴黄泉,见了他,再做分辨吧。”

覃珣眉梢一跳。

空气中,一股刺鼻气息愈发浓烈,覃珣心底有不妙的预感蔓延。

就在嘉德殿大门被人踹开的同时。

轰隆——!!!

门外的北越帝首当其冲,在他身后的近卫,和队末的熹宁帝、覃太后也并未幸免于难。

大殿倾颓,火光冲天。

什么枭雄君子,天子太后,都一并葬送在火药炸开的巨响中。

葬送在,他们瞧不起的一个懦弱公主的手下。

-

硝石和硫磺是骊珠年幼时最熟悉的味道。

小时候,宫内有许多道士往来,他们向明昭帝进贡仙丹,诓骗他,只要服下仙丹,就能长生久视,与先皇后在仙京重逢,长相厮守。

骊珠从不相信,但今日,似乎也在这烟熏火燎中看到了故人身影。

……

“公主,夜色已晚,臣回府更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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