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角落那个铁箱子前，捡起地上从铁牙身上摸出来的钥匙，试了几下，打开了锁。

掀开箱盖，里面果然有她那个少的可怜的包袱——几件破烂衣服，一点没吃完的合成食物棒。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不少别的“好东西”：

一些看起来还能用的工具、几块能量电池、一小袋干净的饮用水、甚至还有一把保养得不错、带着能量插槽的切割匕首！这可比她手里的锈铁片强太多了！

她迅速将自己的东西拿出，然后将那把匕首别在腰后，又将能量电池和饮用水塞进怀里。

做完这一切，她环顾这个肮脏但相对坚固的棚屋。

这里有门，有锁，有可以栖身的角落，远比她那个被拆毁的窝棚好得多。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产生。

她费力地将三具尸体扔出去，用破布烂席稍微遮盖了一下。然后，她走到门口，捡起那把简单的锁，从里面将门栓插好。

她占据了他们的屋子。

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江临月缓缓滑坐在地上。

激烈的搏杀过后，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背后的灼伤火辣辣地疼，手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她听着外面地下城永恒不变的嘈杂声和滴水声，握紧了手中那把新得的切割匕首。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她似乎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为自己抢到了第一块立足之地。

第二天，当远处管道传来规律的气体排放声——这算是地下城底层最接近“天亮”的信号时，江临月睁开了眼睛。

她睡得极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立刻惊醒。

棚屋里弥漫的血腥味淡了些，但依旧存在，混合着铁锈和霉味，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检查了一下门栓，依旧牢固，然后才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背后的灼伤依旧疼痛，但似乎没有恶化。

昨晚的搏杀再次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单打独斗，太危险了。

一次侥幸，不代表次次都能活下来。铁牙他们三个就是因为醉倒且轻敌，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在这吃人的地下城，一个人总有疏忽的时候，睡着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她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某种程度上的“屏障”。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冰冷而务实。

她仔细地将匕首和大部分食物藏回铁箱，只带了一小截食物棒和那把匕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棚屋的门。

外面的通道依旧昏暗，污水横流。她警惕地观察了片刻，才闪身出去，并将门从外面锁好——现在，这是她的“家”了。

她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几条相对熟悉的管道和废弃堆栈区域活动。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那些尚有利用价值的废弃零件，以及……人。

是的，人。

那些像她不久之前一样，失去依靠、在废墟边缘挣扎求存、数量众多却又被所有人忽视的——孤儿。

这些孩子像地下城市的老鼠，弱小，警觉，为了半块发霉的食物就能豁出一切，也最容易控制和……塑造。

她先是捡了几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金属板材，一些粗细不一的线缆，一个锈蚀但结构似乎没坏的门合页。她把这些东西堆在棚屋门外，像一个无声的宣告——这里有人了，而且在加固。

然后，她开始了观察。

她在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口，发现了两个正在为抢一小块粘着污垢的能量胶而扭打在一起的男孩，年纪大概十岁左右，瘦得皮包骨头，眼神却像饿极的小兽般凶狠。

她在一条滴着冷凝水的巷子尽头，看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大概十二三岁，正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撬着墙缝里的苔藓吃，她的眼神麻木，动作机械，仿佛已经对绝望习以为常。

江临月没有立刻靠近。她只是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

直到那两个扭打的男孩发现了她，警惕地停下来，缩进管道深处；

直到那个撬苔藓的女孩抬起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把那点可怜的苔藓藏到身后。

江临月从怀里掏出那截合成食物棒，掰下三分之一，扔到两个男孩所在的管道口前。

然后，她又掰下一点，扔向那个女孩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回自己的棚屋门口，开始叮叮当当地用捡来的零件加固门框和墙壁。她的动作不算熟练，但足够用力，足够专注。

食物的诱惑是巨大的。尤其是对这些长期处于饥饿边缘的孩子而言。

过了一会儿，管道里的两个男孩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飞快地抢走那块食物，又缩了回去。